雾下,看不清轮廓的那个幕后黑手究竟所图为何。
尤其不适合多人一起行动,咱们得目标太大了若是引起对方警觉打草惊蛇了,恐怕主子更是难以悄然归来。
只怕与“阿若娅”大同小异,都是个假名字罢?
谢昭无声的搔了搔鼻子,他们两个也就半斤八两吧。
交战之中北朝死伤的将士的性命呢?
这些沉甸甸的人命,又该记在谁的头上?
卓南想到的这些,谢昭自己早已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西疆酆斓?
天色昏暗下,两人一前一后下了往生台,朝着身后草场上的马儿走去。
两个人按理说都是有所收获,但是情绪却都各自有些低迷。
“北朝邯庸宇文部的骑兵向南推进时,琅琊关哨兵所便已是一座空无一人的死关!”
只有凌或心中明白,谢昭并未完全恢复鼎盛之实力。
她虽然早已在大半年前前往边塞之前,就服下了“悲花伤月”的解药,但是她的身体损耗早已不是单纯毒伤的程度。
若不是今日,在日头将落的阿尔盖草原上,在这个天葬往生台上,再由她这个离经叛道之人,不顾死生忌讳率先剖开这些寄籍部往生者的遗体
——那么,那一切似乎都是合情合理,严丝合缝的!
因为在北朝邯庸和南朝天宸数百年来纷争不断的世仇之下,即便两国当真发生冲突大战再起,也根本无人会怀疑或是细查!
昏暗的天光即将消散。
北朝邯庸以为是南朝天宸琅琊关战士屠杀了他们的寄籍部落的牧民,而南朝天宸边关则以为北朝邯庸祸心再起、无故掠关,将琅琊关哨兵所屠戮殆尽夷为平地。
于是,谢昭打算明天一早,找个由头说要归家远远看上一眼,便借机甩脱卓南。
虽说两个人一路同行,最终若是连句正经的告别都没有,她多少也会有那么一点自己不太地道的心虚。
谢昭目光沉沉的望向卓南,苍鹰和秃鹫的鸣叫声还盘旋在头顶。
纷纷自荐要过境去北朝邯庸寻找谢昭,但是却被皱着眉头的都统冯彦希拦住了。
可谁曾想到与此同时,跟随她一道出行的烽火卫们尽数安全返回琅琊关,并带回了天宸长公主已率众烧毁半数北朝邯庸宇文部王帐粮草大营的好消息。
他正皱着眉梢思考由凌或前往北朝邯庸接应谢昭的可行性,外头突然有一烽火卫一脸惊喜交加小跑入内——
烽火卫们慌了神,且自责不已。
卓南脸色铁青,他缓缓摇头。
无缘无故,“千岁剑仙”为何多日不曾折返?
难道还真是出了什么差池?
可是众人细想又觉得不可思议,因为这天下之大,又有何人能扳得住“千岁剑仙”的脚步?
因为,即便是冯彦希和那些同去北境的烽火卫们,也明显无法那么冷静了。
谢昭心知既然此间事了,自己也是时候该走了。
若是狼骑回到寄籍部部落首领大亲王阔落台处,将娅郡主的奴隶跑了这事儿报了上去,只怕到时候不止塔拉大叔一家,即便是寄籍部其他牧民家中,她这个消似南朝人的陌生面孔也不可能再去借住了。
谢昭可不敢带卓南去塔拉大叔家借住过夜,她怕宇文娅已经带着狼骑回到寄籍部追查过她了。
而昨晚不远处那个北朝邯庸男人卓南,却早就不见了踪迹。
就着阿尔盖草原上北风,谢昭揣着心事合上眼。
双方都被对方的“恶行”所激怒,战事进而一促而起,也都觉得自己才是被迫害的一方。
她望着篝火里新添不久的干草,有些慨叹的自言自语道:
“如此也好。”
如今虽然不知幕后黑手究竟是出于什么目的,如此“良苦用心”的设局激起南北两邦之战,但她既然得知这背后还有千丝万缕的阴谋,就必须尽快返回琅琊关才行。
他们北朝邯庸如今与南朝天宸打了大半年的仗,彼此早已水深火热如火如荼了,两国之间之前那些年难得的和平局面,现也早就被打破。
凌或蹙眉摇头,道:“都统若是离开,烽火卫又有何人同领?如果需要一人接应‘千岁剑仙’,那个人也该是在下。”
卓南皱眉。
他乃圣王境,且在军中并无挂职,来去自由。
但是潜意识中,她似乎觉得这样也不错,于是并未出声阻拦卓南的离去。
虽然谢昭不曾见过卓南的身手,但是胆敢孤身横跨北朝邯庸的人,身上必有所恃。
谢昭心虚的生着火,东拉西扯道:
“卓南兄,这年月谁家的日子都不好过啊,你说咱们要是去牧民家里借宿,人家说不好是不是又得杀羊款待咱们,你是守礼之人,可不兴给人添麻烦啊!”
若是她再不回去,就怕凌或关心则乱,会出关寻她。
“——报!冯都统!是千岁、千岁殿下她回来了!”
“当真?”
众人豁然而起,各个喜不自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