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一隅再无机会。
但张昭似乎发现了原因。
孰料他这话一出口,孙权脸色便是一黑,“子布!休要胡言!云长乃威震华夏当世英杰!莫要侮辱他!”
之前泰山府君都说了!关云长死后会成为关圣帝君!此事若恶了他,以后肯定没自己好果子吃!
他可不想下地狱!
张昭跟他关系莫逆,况且此地乃是私人场所也无外人,所以张昭疑惑道:“仲谋,那你为何如此......前后不一?”
孙权此时也明白最起码得跟肱股之臣好好聊聊,不过那件事的真相他可不会说。
否则到时候张昭跟自己争抢名额怎么办?
“子布啊。”
他拉着张昭坐下,而后挥退内侍跟侍女,接着沉吟半晌,才开口道:“你相信天命吗?”
张昭有点儿懵。
这是啥意思?
不过他还是老实回答,“自然相信。”
于是孙权又问,“那你觉得现如今天命在谁?”
若是十几年前,张昭自然觉得天命在曹。
可如今过去这么久,孙权早已坐稳江东,他自是不敢再说此事。
不过他不知道在后世那可是他一生的污点。
哪怕他为了东吴兢兢业业一辈子,可别人提起他来不还是一句“带投大哥”?
张昭老老实实道:“自是天命在我孙吴。”
“错!”孙权断然否认,“天命当然不在我江东孙氏!”
“啊?”
张昭懵了。
这啥意思啊仲谋?
我现在可是老老实实在咱们江东上班,你不用试探我的。
还是说......你终于要当“带投大哥”啦?
张昭有些迟疑,试探着问道:“那天命在曹?”
“错错错!”
孙权一脸的恨铁不成钢,“曹贼妄图篡汉,怎可能天命在曹?子布!休要再胡言乱语!”
这一刻,孙权心底生出些许杀机。
若张昭真的心向曹操,那说不得......他可就要下死手了。
只要敢阻碍他的人都得死!
你们这群畜生!就想让我死后下地狱受苦是吧!
张昭彻底懵了。
“除此之外......昭实不知也。”
孙权无奈,这张子布怎么一点儿觉悟都没有?
难怪你没被泰山府君找上,有时候机遇来了都抓不住!
但没办法,现在张昭在东吴位高权重,孙权想实现自己的目标必须得先跟张昭达成一致。
“子布啊。”
他拉着张昭的手苦口婆心道:“难道你不觉得......天命在刘吗?”
“啊?”
张昭瞪大双眼,“刘备?就他?还是仲谋所言乃是陛下?”
“当然是刘皇叔!以后休要直呼其名。”
孙权开始尝试说服张昭,“子布,你想想看。本朝高祖昔年与项王争霸天下,彼时项王天下无敌,可高祖五十四岁高龄之时依旧一统天下称帝。
“光武当初人寡将少,可依旧迅速扫灭六合再兴大汉!
“而如今刘皇叔蹉跎多年,可依旧统领荆益,其麾下谋士如雨猛将如云!关云长张翼德皆万人敌也!便是曹贼亦心胆俱裂商议迁都。
“此时此刻,刘皇叔恰如高祖,而曹孟德不如项王威势。
“若天时有变,刘皇叔遣一员上将由荆州以出宛洛,自己亲率大军由益州以出秦川,则天下可定矣!
“届时刘皇叔三兴炎汉!你说天命在谁?
“我等盘踞江东,便如同韩信彭越,此时若不主动示好,届时若螳臂当车,下场以有前车之鉴矣。”
张昭都被他说迷糊了。
可越是分析,就越是觉得有道理。
关羽打的曹魏大将苦不堪言,水淹七军更是惊的曹孟德险些迁都,由襄阳至洛阳,一路上想要归附者无数!
而且自家江东趁势偷袭,可关羽在绝望之时却能转危为安,此难道不是天命所在吗?
这一刻,张昭悟了。
难怪仲谋忽然改变态度,原来是他也想明白了此事!
“仲谋所言极是!”
孙权老神在在,“对喽~~~咱们可不能做那逆天而行之辈,要顺应天时,方得长久。”
得到孙权的肯定,张昭感觉自己心头那股热血又回来了!
熟悉的感觉!
他沉寂十几年“带投大哥”的血脉又觉醒了!
“那仲谋,咱们何时归附炎汉?”
“唉,孤就怕打乱我大汉的谋划打草惊蛇,所以才需与关将军一见好商谈此事。”
孙权也有点儿为难,“子布,你说若孤要内附刘皇叔,江东会有哪些氏族反对?又有哪些大将不从?”
他此刻话锋之中已杀机尽显。
张昭心头一凛,接着鬼魅般的计谋迅速窜上心头。
“仲谋,既然要归附,那空着手如何能行?我有一计,现如今曹贼与我江东正在暗地合作,因此若我等能趁机袭取合肥......”
在跟孙权站到同一条“天命”战线之后,曹操也迅速从他口中的“曹丞相”变成了“曹贼”。
变色龙都没变这么快的。
然而他鬼魅般的计谋马上就被孙权否了,“不可!”
开玩笑!
他孙仲谋天生跟合肥八字不合!
张昭却老神在在,“主公休慌,我的意思是那时可派不愿内附的将领率军前往征讨合肥。
“若能打下,便是送给刘皇叔的献礼,若没打下......主公也有理由惩处那些人,日后归附便没有阻力了。”
孙权一听,喜上眉梢,“子布不愧是孤之子房!此计甚妙!”
打合肥的胆子他是没有的。
但是送人头的胆子他还是有的,而且很大!
“不过还有一点。”孙权又有些犹豫,“我江东子弟日后皆要归附汉室,若刘皇叔需要用到那些人又该如何是好?”
张昭老神在在,“三日后,我与主公一同过江去见汉寿亭侯,届时将利害说与他听,如何抉择,便交由君候来做决定,主公以为如何?”
孙权大喜,“好!便依计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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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陵城中,关羽不解,“道玄,孙权又来了封信,言说届时他与张昭二人只带十数名亲兵过江已示诚意,他这是打的什么主意?”
王衍笑道:“三日后自见分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