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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此前止戈山演武殿和寒山书院寄来的密信,李往矣知道叶归人这位北洲战盟副盟主当下的任务,是阻止黑暗仙城降临北洲。
她是北止戈洲当前公认的战力第一,李往矣年前与她交过手了,勉强战成平手。
萧野这位未来武道第一人,在踏出那一步,成为真正武神之前,也自认不是身为剑仙的叶归人的对手。
他准备待成为十一境武神,武道圆满之后,再问拳叶归人。
却不是为了争个北洲第一或者天下第一,而是为了砥砺武道。
在灭世浩劫降临的当下,所谓的第一,即使能争得不少气运加身,也没有任何意义。
而新生代中,除了李往矣与萧野二人,其他人更无力挑战叶归人。
留守北洲的老一辈中,或者经历过斩道,或者证道时间不足,皆不可能挡住叶归人手中的剑。
让这位北洲第一,负责镇守全洲,阻止黑暗仙城降临,再合适不过。
李往矣没想到的是,她竟然会发来求援信,说自己拦不住。
连叶大剑仙都拦不住,他去又有什么用?
不过既然叶归人送来了剑道密笺,事关重大,他还是要走一遭。
先后回过寒山书院、东华山神殿、止戈山演武殿的信后,李往矣便带着小芊君,以最快速度前往叶归人所在地。
日暮时分,李往矣和小芊君抵达了西境一座荒芜的山丘。
叶归人此时正独自站在荒丘之上,看着前方暮霭沉沉而幻影瑰丽的荒原。
早在降落之前,李往矣就认出了这处看似普通的荒丘与荒原,他看过一卷名叫《西境血战录》的兵家著作,知道下方的荒原,乃是一处古战场。
大约在九千年前,上古之后,天下未定之时,盘踞在辽阔西境上的两个大国,欲一统西境,曾在此处发生过一场延续十五个月的残酷血战。
此战之后两大帝国皆元气大伤,无力再奢望吞下整个西境,后来被北边、东边、南边崛起的三個部落王国,给重创、颠覆了。
最终两大有望称霸西境的帝国,都败亡了,消失在了历史长河之中。
而这处辽阔的荒原,便也被视为了不祥之地,即使是过了无数岁月,也没有几家势力,愿意染指这块被阴魂、煞气笼罩而寸草不生的地域。
叶归人出现在这里,显然这里便是黑暗仙城降临地之一。
“叶师姐!”
从空中落下之后,小芊君快速跑向了叶归人。
李往矣也上前,喊了一声叶姑娘。
叶归人回过头来,对两人点了点头,随后又转过去,继续盯着前方无垠荒原之上,沉沉暮霭中浮现的瑰丽幻影。
那暮霭中闪耀的瑰丽幻影,规模极大,几乎蔓延上千里,像是海市蜃楼,但是却又更加真实,同时散发着岁月的气息。
李往矣走到叶归人身边,仔细看了一会儿这恢宏而瑰丽的幻影,问道:“这是你寻到第几处降临点?”
叶归人淡淡地回道:“第五处,前面四处都一剑击溃了,这一处我感觉无法阻拦。”
小芊君悄悄开启了天生剑瞳,仔细看着前方的瑰丽幻影,没有看出多少名堂。
李往矣则道:“看来黑暗仙朝是一心要降临到北洲啊,被你阻止了四次还不死心,尤其这次还下了大本钱,你觉得棘手也很正常。”
小芊君开口问道:“大师兄,这暮霭中的幻影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以叶师姐会的剑,会拦不住?”
李往矣微笑道:“因为它不是降临通道或者奇异大阵,而是一段真实的岁月,为了强行降临北止戈洲,黑暗仙朝投了下一段光阴岁月,它曾经真实发生在这座荒原上,所以不好阻截。”
小芊君点点头,懂了。
她知道整个黑暗仙朝都来自岁月深处和历史尘埃中,而自上古之后,天下九分以来,北止戈洲的历史,便是一部战火连绵的征战杀伐史。
黑暗仙朝选择这处古战场降临,投下一段规模宏大的两国大战岁月,叶姐姐只有一把剑,想要拦下确实不容易。
叶归人问道:“你有办法么?”
李往矣微笑回道:“如果眼前真的正在进行一场帝国大决战,双方投入百万乃至数百万大军,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还真没有什么办法。”
“但只是一段岁月,却简单。”
叶归人清声道:“那就交给你了,我为你护道。”
李往矣笑道:“不用护道,但是一会儿你可以出剑,看看能不能斩落几位黑暗仙朝的大人物。”
“说实话,我对他们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存在——是生,是死?是阴,是阳?——很是好奇。”
叶归人点点头:“好。”
此前李往矣遇到过包括血手魔君、胡姬在内的不少额生黑色火焰印记的魔影,但是总感觉他们与降临西北大洲的黑暗仙军有些不同。
这次碰到又一座黑暗仙城降临,是一个好机会。
正说着,荒原上的暮霭开始异动起来,翻滚汹涌间朝四面八方席卷蔓延,暮霭之中的瑰丽幻影,或者说光影画面也变得更加真实。
李往矣突然问道:“周遭的生灵都撤走了么?”
叶归人回道:“方圆两千里内的生灵,都被战军强制转移了,只有一些觉得此次暮霭异象是一个天降机缘的野修、老妖不愿离去,战军没管。”
李往矣不禁颔首,他当初提出会盟大洲计划,还是有用的,战盟一成,整个大洲的行动便统一、快捷起来。
各族生灵被转走了就好,至于那些顽固的野修、老妖,则无需在意。
“哗啦——”
无垠的荒原之上,突然出现了一记如同流水,又像画卷翻动的轻响,而后浓厚暮霭之中的恢宏而瑰丽的幻影,猛然一变,荒原之中顿时杀伐之声震天,再现了九千年前的两大帝国决战场景。
眼前的荒原,被一段逝去的岁月,给覆盖了。
在两大帝国百万大军激烈厮杀的战场之上,浮现了一座无比恢宏,遍布仙纹的黑色雄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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