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脊柱爬了进来。
明明很轻,却足以让他大惊失色。
他慌忙念叨着驱蛇咒,又大喊着傀影:
“影兄息怒,你的草蛇,不小心进……进了我的体内!快……快将它取走。”
草蛇灰线,伏脉千里。
这是傀影的本命兽,相当厉害。
傀影听到了嵬崧的呼喊,眼神一瞥,眼中轻蔑之色完全不加遮掩。
他甚至嗤笑一声,明明举手之劳,却没有动手阻止的意思:
“崧兄?怕什么?我的这些个小可爱最是可爱,是不会伤害你的,你且忍忍,过一会儿,它就自己爬过去了!”
嵬送低垂的眼中闪过一抹恼羞成怒的屈辱和不可置信,顾不得再同傀影说什么,他慌忙继续念叨着驱兽咒。
一遍两遍三遍……
也许是驱兽咒有用,也许是草蛇感觉到了他的威慑,过了半晌,草蛇终于停住了,又过了一会儿,竟然当真慢慢的退了出去。
危机解除,嵬崧才发现,在如此阴冷到冻彻骨髓的寒气之下,他已是惊出了一身冷汗。
而此时,傀影好像看到了什么好笑的,毫不客气的对他嘲笑:
“哈哈哈,崧兄,你怎么了?可是害怕了?虽然草蛇是我的宝贝儿,实力不是一般的强悍这点我知道。”
“但你怎么……竟然连那女修都不如?”
“刚刚,人家在我的数掌之下,草蛇幻影出了十多个的情况下,都不为所动,逼得我只能又出了一道杀手锏,用了我的天恶,才算稍稍遏制住她。”
“怎么,你不如她么?一个金丹修士?”
“你是不如她呢,区区玄武,就差点把你灭了去,崧兄呐,不是我说你哦,便是夺宝,你也得稍微多干点事儿,否则,到时候分宝的时候,我不好带你啊!”
傀影越说越起劲,简直是把嵬崧的脸皮扒下来,在地上踩一般。
嵬崧面无表情,微低着头,只死死咬紧的后槽牙和紧绷的脸皮稍稍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新仇旧恨,冲击着他的理智。
一直以来,这混蛋都欺人太甚了。
他们同在魍门学艺,算得上是师兄弟了。
甚至,他还比他早入门好几年呢!
两家也算是知根知底,也没什么大到要撕破脸皮的冤仇,平日的小打小闹,算不得什么。
能住在横芜鬼城的,能是什么简单人物?简单家族?
背后指不定有什么样的含而未露的大佬呢,所以,大家伙儿面上算得上都还和睦,背地里做点儿什么,无需拿到明面上来说。
可这混蛋属实让人受不了,做什么事情都喜欢踩着他!
在师父面前、在漂亮的魅鬼面前、甚至是在夺宝之时……
太多了,这样的场景,数也数不清。
可惜,他本事比他大,他无力反抗。
不过,这不会是永远的,总有一天……
嵬崧眼中透出阴毒的恨意,这一天绝不会太久。
他闷着头的模样傀影看在眼里,然而却并不在意。
相反,心中还有一丝丝的快感让他被盛红衣戏耍的愤懑得到了缓解。
嵬崧这软蛋样儿,他看了就想捏几下,又能如何呢?
他一如既往的敢怒不敢言呢!
等他抓到那女修,那女修的魂魄肉身,以及所有宝贝都是他的,至于嵬崧,随便给他点儿他看不上的便是了!
这些个事情,发生在瞬息之间。
局势瞬息万变,兴许一下子,就会扭转的面目全非。
便是丧失了盛红衣的气息,想让傀影二人轻易死心,那是不可能的。
其中,傀影损失惨重,尤其是那一滴心头血。
要知道,鬼修的心头血,可不像人修,便是损失了不少,回头经过修炼,再用点什么滋补的丹药养一养,那心头血也就回来了。
可鬼修不同。
本就是极阴体质,心头血这种“阳物”,自是与鬼修不相容的,一滴心头血,不知要耗费多少的心力,才能养回来,时间更是以年计数。
他刚刚用心头血提速,追击盛红衣,却是扑空,足以让傀影把盛红衣恨的透透的。
河道,兵荒马乱一片狼藉,盛红衣和季睦所在之地也不例外。
正穿过生门呢,突然天翻地覆般的摇动,让她脚下一踉跄。
她一踉跄,季睦便直接栽了下来。
盛红衣眼疾手快,一把提出季睦的后领,拽住了他,脸色却蓦然凝重。
她识海之中那张图乱了!
河道之中气息混乱,似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亲灵亲灵,任何事情都是一体两面的。
此时,万千灵气纷乱涌动不休,颠沛狂涌,这些个灵气的轨迹通通在她识海、眼中变成一道道的灵线。
穿梭不止,很快便杂糅成了一团乱麻。
剪不断,理还乱。
这般,两鬼的气息自也淹没在了乱麻之中,她如何分辨。
死门隐遁,生门何在?
盛红衣身体内,阴灵气顺着经脉流出,它们似化为万千的触手,动作极快的理顺着包裹住盛红衣和季睦的水流。
这些个水流湍急却如无头的苍蝇,乱撞乱冲不说,若是形成了水漩涡,将她同季睦搅入其中,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这般理顺,是麻烦了些,可悄无声息,不容易引起注意。
盛红衣可还记得很清楚,自己二人此时可是躲闪的姿态。
可,这么做,怕不是长久之计。
盛红衣一手扶住季睦,并未停下,继续往远处奔袭而去。
河道的模样,盛红衣在外面之时已是茶探的很清楚,是顺着山脉绵延不休之态。
绵长,代表着距离越远,他们的危险越小。
突然,她一脚踏入某一处之时,脸色大变,脱口而出:
“不好!”
可是,却来不及了。
身后,已是有阴气万箭齐发,就要让她万箭穿心。
风呼啸着,带着傀影得意的声音:
“可算找到你了!”
躲是来不及了!
盛红衣来不及细想,千钧一发之际,天地铢转动,一束灵光乍起,指向西北方。
那里黑沉昏暗,隐约有礁石崎岖,忽隐忽现。比之其他方位,更加的深不可测。
那是开门方向,开门,一切伊始,欣欣向荣!
乾为天!
盛红衣哪里顾得上细想,罢了。
赌了,一切就交给天意吧!
她一跃而起,携着季睦,冲了进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