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和贝斯特两人,在1924年7月30日这天离开了巴黎。
从6月20号到现在,已经过去了整整四十天的时间,两个人终于要返回英国。
本以为这个短暂的旅途中应该不会再出现什么意外,然后陈慕武就又遇到了意料之外的人。
从巴黎坐火车到加莱,他们将要从此处换乘轮船横渡英吉利海峡。
陈慕武虽然有英国皇家天文学会会员的身份,可这里毕竟是法国。
英国的剑不能斩法国的官,所以在出关之时,他再次被人安排到了队伍末尾的位置。
队伍向前行进的异常缓慢,陈慕武站在这里正无所事事,突然身后传来了几句非常正宗的京片子,完全不像后世短视频软件里那个叫牛道的人那么轻佻。
“先生,劳驾请问一下,在他们这块儿是什么样的一个流程?都需要准备什么证件?”
在异国他乡,难得听见熟悉的声音,更何况这是一位同胞在向自己求助,陈慕武理所应当要予以帮助。
所以他事无巨细地向此人讲解了出海关的全部流程,并说他可以跟在自己身后,和他一道办理。
这人对陈慕武自然是一顿千恩万谢,又过了很长的一段时间,两个人终于顺顺利利地通过了法国海关。
不差钱的德布罗意,差人给陈慕武和贝斯特两人买的自然是特等票。
而看这个人像是第一次离开国内来到欧洲,身上的穿着打扮也并不像富裕的样子。估计他坐的应该是二等票或是三等票。
陈慕武觉得自己在这一年间教出来了这么大的动静,不想暴露自己的姓名。
不过此人倒是大大方方地做了一个自我介绍:“先生,今天真是多谢您的帮助,我姓舒,叫舍予,这是第一次离开国内到英国来,要去伦敦大学的东方学院当老师。如果以后有机会的话,欢迎您到我那里去做客。”
两个人就此分别,陈慕武去了位于轮船顶部的头等舱和贝斯特汇合,而舒舍予则直奔轮船舱底的三等舱而去。
轮船很快就驶离了港口,陈慕武还在回想刚才那个人的打扮,总觉得那张戴着眼镜的脸有点眼熟,然后又默念起了舒舍予这个名字。
有意思啊,把舒字拆开,刚好是一半舍,一半予,这名字取得还真有意思。
陈慕武忽然想起来中学语文课堂上学《骆驼祥子》时,课本上有关作者的那个小注:“老舍,原名舒庆春,字……”
舍予!
再加上刚才他说着一口流利的邶京话,这个人肯定就是老舍先生无疑!
怎么就这么巧。
他先是在邶京城里遇到了拉洋车的祥子,现在又在从法国开往英国的轮船上,和老舍见了一面。
陈慕武有心去找他再见上一面,可轮船很快就要到英国。
而等轮船靠岸之后,他也是能第一批下船的头等舱乘客,并且还有英国皇家天文学会的徽章,能够率先通过海关。
如果只有自己一个人,陈慕武倒是不介意在海关外等等,和老舍先生再见一面,给他讲讲那个叫做祥子的洋车夫的故事。
可是如今还有贝斯特,以及从法国带上船的许多行李,再在海关之外的就很不方便了。
不过好在两人今天已经相识,并且老舍也给他留了地址,等以后回伦敦时,再去登门拜访也不迟。
……
回到剑桥郡,陈慕武还来不及休整,就先给自己搬了个家。
继留在卡文迪许实验室工作,成为三一学院研究员之后,陈慕武再次步了卡皮察的后尘,他终于也获得了三一学院在那座古老的建筑里给他安排的一个房间。
狄拉克已经回到了布里斯托尔的老家过暑假,所以这趟搬家,陈慕武也就只能继续麻烦游泳俱乐部的会长贝斯特。
离开了四十多天才回来,又花费几天总算把一切草草安顿好之后,陈慕武在第一时间就赶回了卡文迪许实验室。
他一是要回到办公室里把另外两个波动方程的论文给写出来,二是之前答应过自己的老师,陈慕武说他会着手在实验室中制造出第一台电子显微镜。
虽然卢瑟福并没为他规定时间,可自己暑假里一点儿工作都没做,还是让陈慕武觉得有些心虚。
没想到,说带全家去法国度假的主任卢瑟福,已经先他一步回到了卡文迪许实验室。
陈慕武刚一进入大门,轻车熟路地走进那间会议室里。
结果没过多久,就有人前来通知他,卢瑟福叫陈慕武到他的办公室里来一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