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并不是人们接纳污浊,拒绝美好的理由。
罗摩深吸一口气,话语平静:“如果一件事情从来如此,那么它就是对的吗?”
“从来如此还不是对的?”芭别尔扳动手腕,“那就只有一样东西是永远正确的了。”
她说服不了罗摩,甚至还有被罗摩说服的趋向。
但好在,她还有一样东西可以让罗摩被说服。
当言语不够用的时候,就用拳头。
以芭别尔的人生观念来说,拳头要比言语好用的多。
言语果然有限。
罗摩叹了一口气。
这个答案一点都不算出乎预料。
自赤王死去之后的五百年里,沙漠不是没有能人,不是没有人看出有人在背后诱导分化对立,挑拨仇恨。
但你看出来了,又有什么用呢?
他是你的杀父仇人,你就说你想不想杀他吧。
你自己身上背着仇恨,别人身上何尝没有仇恨呢?
你自己都不愿意抿去恩仇,不愿意率先舍弃仇恨,联合他人,你怎么敢要求别人放弃仇恨呢?
相比较不清不楚的挑拨离间的仇恨,血海深仇就在眼前,掠夺物资用以生存的窘境近在眼前,一个人是看不了太远的未来的。
抬起头看星辰的时候,总不能忘了低下头吃饭。
饭都吃不饱了的时候,就没有心思照顾星辰了。
天下的聪明人太多了,可聪明从来都不是做成一件事情的关键。
“没有人能够泯灭仇恨,长老。”罗摩摇了摇头,“包括我。”
“但强权能够压下仇恨,武力能够让人们暂时的保持和平。”
“而之后,希望和丰饶的土地会改变这一切。”
芭别尔被气笑了。
她宁愿罗摩是没有考虑到这一切,这是小孩子的特权,他们不必事事考虑的周全,大人也不应该对小孩子有这么高的期待。
即使是生存环节恶劣的沙漠,也会给小孩子一些机会。
可以拥有尝试错误道路的资本,这是孩子们与生俱来的特权。
而大人不行,大人做错了,就必须支付对等的代价,且没有被谅解的必要。
但罗摩并不是这样。
他思考了仇恨之后,摇头表示自己不可能说服一群人放弃仇恨。
所以他给出了一个答案。
“我会将刀剑架在他们的脖子上,当他们畏惧死亡和征服的时候,他们就会摒弃仇恨,为我所用。”
“而当我得到雨林的丰饶之地,给沙海带来希望和资源的,他们就会彻底的忘记仇恨,因为我带来的领土和资源而心悦诚服。”
这个答案远比没有考虑更加让人心生荒谬之感。
考虑不到是能力问题,考虑了之后拿出这种答案,显然是脑袋有问题。
“就凭一枚神之眼?”芭别尔收敛了笑容。
“不,还需要另外的一些东西。”罗摩摇了摇头,“但这就是最终的答案。”
“你不会成功的。”芭别尔摇了摇头,“算了,在言语之前,我认为你更加需要的拳头和利刃的教育。”
“这也正是我想要展示给您的东西,母亲。”
罗摩恭敬地行了一礼。
一件有些重要但又不算很重要的事情,芭别尔是他的养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