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看老爷的意思,不过老奴倒是可以进去问问看。”
“那就有劳谭爷了。”殷正天顿时用一种恳求的口吻说道,老者叹了口气,便转身走进内院,殷正天不敢随意进入,如果敢贸然进去,那么家法就会降临。
作为千年世家,殷家的规矩是很多的,很多甚至是古礼,如狗违反了,那就家法伺候。那可不是一般的家法,会死人的。
内院大概十亩地大小,里面居然是一座精致的佛堂,旁边一棵高大的菩提树,树龄恐怕有数百年甚至更多,佛堂中有檀香飘来,更有木鱼的声音传出。
谭爷走到佛堂跟前,沉默了下,这才继续走上台阶,然后轻轻开启佛堂的木门,闪身进入。
里面非常朴素,没有任何多余的东西,仅仅满足最基本的生活需求。
供奉的佛像很罕见,没有面目,不画眉眼鼻唇,但法相庄严,令人生畏。
佛像身前共有七张蒲团,当中一张,左右三张,其中当中上面此刻盘坐着一名须发皆白,但皮肤光滑紧致、背对着谭爷的居士男子,让人猜不出他的实际年龄。
男子一边念诵着梵文佛经,一边敲着木鱼,谭爷不敢打扰,在他右首第三个蒲团跪坐下来,等候男子结束功课。
大约一个小时后,念诵敲打结束,居士男子缓缓转过身来,看了谭爷一眼,说道:“近日老夫心绪不宁,左眼皮在跳,掐指一算,却是有灾祸上门,难不成是应在你身上?”
“老爷说笑了,老奴大门不出,仇家也早已死光,只在家中调教一下那些不成器的后辈子弟,哪来惹祸之说?”谭爷知道这位主子别看外表严肃,实际上喜欢插科打诨,但生起气来也是如雷霆一般恐怖。
居士男子失声笑道:“你这老货还是性子未改,一如往日那般滴水不漏,不像老夫,都上百岁了,感觉脾气越来越像孩子了,难道真的活得越长就会活到狗肚子上去?”
“老爷说笑了,正是你保持一颗率真童心,才能练成长春诀,才能练到如今返老还童的境界,殷家老少还得靠你提携呢。”谭爷奉承道。
“哈哈哈……你这老货,尽会消遣我,说吧,有什么事值得你亲自为他跑一趟?”男子笑脸慢慢消失,声音变得冷淡下来,一股无形的气势散开。
这便是殷家真正的坐镇者,掌控人,即使家主已经不再是他了,却丝毫不改变他的地位和影响力。
“老爷,小少爷回来了,大概是许久未见,甚是想念老爷,想要来探望你。”谭爷斟酌了下,才如此说道。
沉默,一阵数分钟的沉默,白发男子似乎在思考什么。
“让他进来吧。”男子终于开口了,谭爷躬身倒退出去,显得非常谨慎。
跟了这位主子快百年,他几乎能够从对方的气势中感应到他的心情变化。
“少爷,尽量不要惹老太爷生气,否则……三思后再开口。”谭爷提醒了一句,便转身示意他跟着自己。
殷正天整了整衣领,嗅了嗅身上的气味,来之前他可是冲洗了好几遍,而且用的是不带香味的沐浴露,因为他知道这位太爷爷不喜欢自家男人身上带有任何脂粉气。
来到佛堂前,他脱掉了鞋子,换上了木屐,在谭爷的示意下进入,这次只有他一人。
谭爷在他进入后,走到院子门口,背靠在一棵树上,闭目养神,这期间,任何人都不能打扰,有天大的事也不行。
佛堂内,殷正天以正经的跪坐姿势坐在居士男子的左侧第一张蒲团上。
“给太爷爷请安!”殷正天大礼参拜,礼仪无可挑剔,尽显家族风范。
“嗯……正天,你这些天是不是去鬼混了?”男子只不过轻轻一闻,便感受到了空气中的脂粉气。
殷正天心中一惊,暗道太爷爷的鼻子果然好灵,他不敢隐瞒,只好磕头认错,说道:“太爷爷,孙儿知错了。”
“我殷家乃大富之家,以商立身,以诚为本,男人好色又怎么了,做了就是做了,没必要遮遮掩掩,你跟你十七叔相比,就是差在气度和格局上,总喜欢自作聪明,却不知这才是最蠢的。”男子的一番教训让殷正天丝毫不敢反抗,他知道眼前这个人,不仅仅是他的太爷爷,更是一个可怕的人,在家族内更是拥有生杀予夺之权。
“太爷爷,孙儿必将知耻而后勇,同时也会斩断与那女子的关系。”殷正天伸出手指发誓。
“嗯,为了磨炼你的内心,我对你一直是刚柔并济,就是希望你承受雷霆与雨露,只有这样,才能成长为殷家的男儿。既然你已下定决心,那就将收尾工作做好,不要让任何女子成为你的软肋,明白了吗?”白发男子盯着他,虽然没有一句重话,却让他如坐针毡,冷汗直冒。
那个女人跟了他有一年了,虽然有点蠢,也不是什么精明角色,但很依恋他,每次都能让他满足,除掉的话,确实有些舍不得……但……
“为了将来能够继承殷家大业,区区女子又算得了什么。”想到这,殷正天下定了决心,眼神变得无情起来。
男子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他殷家的男儿必然不会受女子的摆布,该斩断的时候就要斩断,不能乱了其道心。
“说吧,遇到什么事了,需要你亲自来找我?”男子继续问道。
殷正天想了想,说道:“太爷爷还记得孙儿在西江省府遇到的那个奇异少年吗?”
“你是说那个身怀仙家道法的少年?”男子双眼顿时放出精光,似乎对那个少年很感兴趣。
殷正天见状,立刻跟着说道:“正是,老祖,眼下这少年来到了神都,就读于神都大学。”
“哦,他敢来神都,不怕我殷家报复了吗?”男子顿时皱起了眉头。
殷正天顿时趁热打铁,意有所指地说道:“当时在醉峰山,葛仙一伙人杀出重围,最后获胜,名动西江。十七叔当初让谭爷将我带回后,听说主动与他见了一面,进行招揽,但似乎没有什么结果,但后续应该是本着和为贵的原则,没有同葛仙再发生冲突。”
“和为贵?”男子听到这个词,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似的,露出冷笑。
殷正天顿时觉得心中如蜜糖一般甜,继续说道:“葛仙不是一般人,寻常凡人世家大族,他是不会放在眼里的,在这些灵界修真者眼中,凡人不过蝼蚁而已。”
“蝼蚁!呵呵……”男子似乎很是有怨念,不知道想起了什么。
此时,殷正天才将昨晚的事说出来,黑豹投靠殷家,不过是其一只爪牙而已,虽然这样的爪牙有很多,但葛仙这样上门打脸,打狗不看主人脸色的行为还是让这位殷家老祖感受到了久违的羞辱。
“难道是我殷家蛰伏太久,被人以为是病猫了不成?”男子反思道,在他眼中,殷家忌惮的对手一只手都数得过来,如今,却被一名少年打脸了。
“正天,你什么心思,太爷爷明白。殷家将来的掌舵人是开放性的,你十七叔和你只是候选者,日后或许还有其他候选者,但是你们要明白一点,在外敌面前,家族的一切内部恩怨就要放下,必须一致对外,谁敢在这期间搞内讧,我会让他知道家法不是一句话而已,而是用人命来铸就的,出去吧,之后的事,你不用管了,闭门思过一个月。”男子言出法随,话刚说完,屋子内的阴影里忽然现出两名黑衣甲士,架起他,将殷正天给拎走了。
殷正天此刻低着头,不敢露出丝毫表情,但是此刻在他的脸上,却写满了怨恨与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