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相助,而是要让太学祭酒暂时离开神都,为此不惜让此前之事一笔勾销。
太学祭酒目露沉思。
少顷之后,他才缓缓道:“此事,还请容老夫三思。”
看似简单的要求,但由于出自姜离这人的口,就不得不让人多加思量。
姜某人“以诚待人”的名声如今是天下皆知,任谁和姜离对话,都恨不得把一个字掰成两半,一点一点的分析。
因为姜离的真话,也是能骗人的。他确实是以诚待人,也只是以诚待人。
“那孤就先走了,还请大祭酒在明早朝会之前,给孤答复。”
姜离对此也表示毫无意见,一点都没有之前被背刺的怒意。
众所周知,姜司空肚里能撑船,不是那些心眼小的天璇、公孙青玥、风满楼、长公主等人能比的。
哪怕太学祭酒因为想要迎回真正的天子,小小地坑了姜离一下,他也一点都不在意,绝对没有报复之心。
姜离就这样走了,毫不拖泥带水。
而在他走后,太史令萧秩、太乐令明少微二人从附近的竹林中走出,来到太学祭酒身后。
“老师,”萧秩看着太学祭酒对面的那一盏茶,道,“姜司空似乎很想让老师离开神都。”
明明已经手拿茶杯了,茶水却是一点不进,细微之处表达出对立之意。
也许太学祭酒应下了姜离的要求,他才会饮下这一杯茶水吧。
太学祭酒对此,倒是没什么意外,连背刺之事都轻易放下,姜离怎么可能不看重此事。
老人家活了也超过两百年了,岁数比大尊都还要大上一些,他是亲眼见着天璇那一辈成长起来的。姜离的性子几乎和天璇一样,都是吃不得亏,但能为必要之事吃亏的。
能让他吃亏,那绝对是有必要的。
“姜司空,也许是想要对土伯下手了,”太学祭酒看着那杯茶水,缓缓说道,“他的气道修为已是臻至化境,肉身、元神也不逞多让,名为四品,实为三品。雍州这一战,他进境匪浅啊,文殊应该已经死在他手里了。”
此时,雍州的战果还未传到神都,但太学祭酒却是已经对战果有了猜测。
佛国必定是败了,否则姜离不会在神都久留。再结合此战的时间,还有姜离实力精进,可以得出结论,姜离很有可能是以斩首战术击退佛国的,也即是斩杀文殊。
要不是文殊已死,以三品强者的生存能力,绝对能将战争延长到一个十分漫长的程度。
“那我们······”太乐令明少微露出犹豫之色。
他也说不好是否答应姜离的要求。
姜离实力精进至此,又有如此战绩,与他为敌,太学固然不惧,但也不必要。
太学祭酒的目的是要让天子道果有下一任继承者,让真正的天子重掌大周,而此事和天子道果无关,为此树敌不值得。
但是,若是土伯倒了,接下来可能就是太学了。
且以如今的局势来看,对付土伯绝对会让神都大乱,进而影响江山稳定,后患无穷啊。
二人同时看向他们的老师,等待着太学祭酒做决定。
而太学祭酒则是沉吟片刻之后,道:“老夫要起一卦。”
太学之中亦有《易经》之学,太学祭酒对于易学自然是不陌生。虽然理论上来讲,太学《易经》乃是从卦象延伸为人道理,不以易术见长,但太学祭酒能够以《易经》来创出相应招法,又岂会当真不晓得易术运用。
他取出三枚铜钱,又拿出一龟壳,相对比较简单的卜算方式让太史令和太乐令见了都觉惊奇。
因为这可以说是最为基本的卜算法之一,和太学祭酒的档次有点不符。
太学祭酒也了解两位弟子的疑惑,他一边将铜钱装入龟壳,一边说道:“老夫虽然在易道上颇有成就,但论造诣,是绝对不如姜司空以及公孙家主的。想要靠自身去占算,连突破姬氏、姜氏的气数庇护都不一定能做到。”
说到这里,太学祭酒也是忍不住摇头。
这做赘婿做到气数比本家人还强的,也是独一份了。
哪怕是姬氏的皇子,论姬氏气数庇护,也是不如那位姜司空的,更别说他还有其他方面的气数了。姜离就算是不做任何抵抗,他的气数也能够挡住太学祭酒的占算。
所以——
“就算是初学者,只要有相应典籍在手,也可试着用六爻排盘进行占算。天地万物运动皆有规律,冥冥之中自有痕迹,六爻排盘就是要以巧合契合这种痕迹,以得出结果。”
太学祭酒晃动着龟壳,道:“与其说是人算,倒不如说是天算,此法乃是向天问卦。老夫难以凭自身之力占算,是以只能问卦于天。”
人算?
天算!
向天问卦,问卦于天,这天,当真会算?
天,当真会回答太学祭酒的问题?
萧秩和明少微看着那铜钱数度进出龟壳,卦象显现,各自露出了思索之色。
而太学祭酒则是在卦象出现后,抬头望天,目光幽幽,久久不语。
“准备一下吧。”
他起身,吩咐道:“传信神秀,让他也一起来吧,随老夫去南方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