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若用那双大眼睛看着秦风,秦风也扭头看她。
“怎么了?”
“没事。”王安若摇头。
她很明白的。
秦风做这一切的目的,不是什么旅游啦,带动经济啦之类。
最根本的目的,还是她。
秦风是为了能够娶她,能够让所有人都祝福他们两个,才心甘情愿做这些事情的。
于是王安若看着雨幕里那辆静静停在路边的红旗H9,突然说道:“我们先不急着回去,到处走走吧!”
“想去哪?”秦风搂着她问道。
只要王安若开口了,他从不问为什么,为什么不回去,为什么想走走……
他总是无条件地支持她一切选择。
“青年广场。”王安若几乎是下意识开口。
这里离着青年广场并不远,小渔村就在滨海大道上,背靠着海岸线。
沿着滨海大道走上两三个红路灯,也就到青年广场了。
站在那个标志性的红色建筑旁边看雨中的海面,应该别有一番风味。
“车就扔在这,回来的时候再开。”王安若提议。
秦风当然同意,欣然前往青年广场。
在雨中行走,伞就是倒划天空的船。
王安若抬头看着伞,心想只要有秦风在身边握着船桨,再大的风浪她也不会害怕。
沿途一直走着,路上的行人几乎没有,只有车辆穿行在马路上。
每过一个公交车站,他们都能看到在站台躲雨的人,那些人或是行色匆匆是不是看看手机,或是孑然一身,坐在椅子上望着雨幕发呆。
偶尔还有那种戴着耳机又戴着帽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坐在板凳上玩手机的年轻人。
芸芸众生组成了观海,组成了秦风和王安若生活的城市……也组成了他们热爱的一切。
“我觉得大伯人其实不坏。”王安若跟秦风闲聊:“虽然大伯最终是为了我们家,可为百姓谋福利,发展城市他是认真的。”
“我从没说过你大伯是个坏人。”秦风摇了摇头,笑着用搂她的手摸了摸她的头。
就像是摸做错事的小孩子一样。
因为王安若现在低着眉,虽然看不见脸,但想来应该是满脸愧疚的。
她是真心觉得秦风太委屈了,为了自己,才被大伯看不上。
“你大伯或许是个好官,但这跟他看不起我并不冲突。”秦风笑道:“但其实这都没什么,每个人都有自己讨厌的人,你大伯身居高位,就算讨厌我也从没有在背地里对我使绊子,这已经好过太多人了……而且我始终认为这是个误会,只要解开了这个误会,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你看,雨这不是就停了吗?”
秦风收起伞来,抖了抖。
王安若惊讶地抬起头看,果然雨已经停了,只不过天黑了加上乌云没散没有星星,所以不那么明显。
俩人走到青年广场,广场上也没什么人,按理来说这个时间点青年广场应该正好全是吃了饭出来遛弯的年轻人和跳广场舞的大爷大妈,小路边都是摆摊的夜市。
淀粉肠、炸鸡柳、做手工的、卖素描人像的、打气球的……
可惜刚下过雨,诺大的广场安静地很,只有他们两个,没有虫鸣鸟叫,只有弥漫在空气中的清新和泥土的气息。
“我们那晚也是这么溜达过来的吧?”
王安若挽着秦风的手,俩人十指相扣。
秦风抬起收拢的雨伞指了指另一侧,笑道:“是从那边来的,走了两个路口,你瞥了我一路,因为我一路上都在看月亮。”
他说罢抬起头看了看,又笑着说道:“可惜今天月亮被乌云遮住了。”
“原来你知道那天我一直在看你啊?”
王安若瘪着嘴,用手肘轻轻捅了他腰眼,“装深沉?”
“也没有,只是第一次见面就一直盯着女孩看未免太不礼貌。”秦风回答:“而且我如果是那种见你漂亮便视线一直停在你身上的人,你也未必看得上我。”
王安若想了想,好像也是。
她从包里拿出卫生纸,擦了擦长椅上的水。
很显然对于刚才的大雨来说,纸巾只能擦掉那些明显的水渍,却擦不干固执的木头。
于是她又拿了两张抽纸叠在一起,放在秦风那边,示意他坐在纸上别湿了裤子,又如法炮制,自己也坐下。
倒不是说累了非要休息,而是回忆。
他们就是在这些绕着广场的四张长椅上,慢慢爱上彼此的。
王安若坐在椅子上,探着头去看另外的三张长椅。
南、西、北,加上自己屁股底下这一张,每张长椅都有他们的回忆,甚至于王安若还清楚地记得他们在每张长椅上都聊了些什么。
“你猜我在想什么?”王安若问道。
秦风不假思索地回答:“在想张潮的《幽梦影》。”
“你怎么知道?”王安若略有惊讶。
秦风笑道:“或许这就是心有灵犀吧!至于为什么是《幽梦影》……当初就是在这张椅子上,你知道了我写的文案是依照你写出来的。”
所以王安若刚才特意选了东边坐下。
美人以玉为骨,雪为肤,芙蓉为面,杨柳为姿……
这句话和这本书,是王安若一辈子都忘不掉的事。
机缘巧合之下,让方念薇做客晚间节目组拯救父亲部门免遭解散的台词,成为了两个人爱情的开始。
王仁贵只给了秦风一个抽象的、名叫方念薇的女人,是秦风用记忆的刻刀把她篆刻成了王安若的模样。
于是他笔下那字字生花的真情实意,让这两个女人合二为一,怦然心动。
命运的齿轮,在一次默契当中缓缓转动。
两人并肩坐在公园的长椅上。
王安若的脸有些红。
“可能是太阳晒得吧。”他心里想。
乌云散去,秦风抬起头,月亮觉得他错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