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夜里偏院周围也清静无人,安厌找了处亭子坐下,自顾自地开始了修行。
过了有一会儿,申容膝从那院子里出来了,夜里很冷,她身上披了件大氅,穿着整齐,连头发都梳了起来。
这女人虽然平日不穿金戴银、亦不浓妆艳抹,但却是个极为体面之人。
这类人大都清高,所以闻人锦屏一开始提出帮助时,她才没有接受,还是碍于自己内心深处的尊严。
她不愿让人看见自己软弱卑微的一面,尤其是与自己亲近之人。
“安公子。”她委身一礼。
“天冷,申大家出来做什么?”安厌问。
“适才多谢安公子点醒了我,安公子厚恩,容膝实在无以为报。”申容膝声音轻柔,神色却极为真挚。
安厌也说道:“申大家客气了,你是锦屏的朋友,便也是我的朋友,朋友有难处,岂能坐视不管。”
申容膝犹豫一番,又说道:“夜里寒冷,安公子可到偏房将就一晚。”
安厌摇头道:“这府上的人就想看我在你这儿住上一晚,出去好嚼舌根子,我在这儿就行。”
申容膝也觉得事关两人声名清誉,这样做无疑是很好的选择。
她将身上大氅解下,放在手里说道:“安公子多加一件外衣吧。”
安厌并不怕冷,看了一眼说道:“我今晚没进过申大家院子里,申大家也早歇了。”
申容膝被噎了一下,心想这人还真是爱惜自己名声。
可仔细想过,或许他是真的爱自己的妻子,才对别的女人敬而远之。
她想到了在雒阳云湖西园,所见到的那首诗。
锦屏此生能得这样一个男人爱护,何其幸运……
她心里艳羡之余,联想自己身世又觉得苦涩,同安厌委身一礼,转身回了院子里。
一夜过去,钟声惊醒了雾气中的长安城。
安厌睁开双眼,抖落了身上的露水,灵气运转之下,衣衫很快变得干燥下来。
有不少过往的仆人婢女频频看向他,目露好奇之色。
不多时,申容膝和一名婢女一同走了出来。
“安公子。”
安厌看了眼婢女身上挎了个包袱,估摸着这便是申容膝全部行礼了。
当即颔首:“走吧。”
他们也不需要再去向宁国夫人道别,直接朝着府邸的正门方向走去。
申容膝跟在安厌身后,心中惴惴,直到顺利走出府门畅行无阻后,才长舒口气。
三人在此等了会儿,来接他们的马车赶来了。
回到安府后,闻人锦屏得讯也连忙从内宅赶来,她初是看了眼安厌,才快步走向申容膝。
“容膝姐姐!”
“锦屏。”
“容膝姐姐可算来了,可真让妹妹好等。”闻人锦屏拉着申容膝的手笑着说道。
“以后容膝姐姐哪儿也别去了,就在这儿住下吧,一样把这里当家,咱们姐妹好就此作伴,锦屏一定把您当亲姐姐一样敬着爱着。”
申容膝心里感动不已,她还想说些什么感谢的话,但看闻人锦屏真挚清澈的眼神,又都止在了嘴边,轻轻点头:“好。”
“给容膝姐姐的住处已经安排好了,等下带您去看看,有什么不合心意的尽管提,可千万别客气。”
申容膝颔首道:“麻烦锦屏了。”
闻人锦屏轻笑道:“都说了别客气了。”
她这才看向安厌:“那宁国夫人为难夫君了吗?”
安厌笑道:“你们两个姐妹情深,我还以为你把我忘了呢。”
闻人锦屏嗔道:“夫君尽会说笑。”
她心里自然更在意安厌,只是申容膝在场,不好太亲密。
安厌说道:“我提了明月公主,宁国夫人便放人了。”
闻人锦屏松了口气道:“顺利便好,此番借用了公主殿下的名头,明日我进宫去见殿下一面吧。”
申容膝忍不住问道:“怎么还有公主殿下的事?”
安厌解释道:“毕竟关乎到肃王世子,他们皇室最在意颜面,有明月公主撑腰,也省得肃王世子以后找麻烦。”
申容膝却忽地想到坊间所流传的明月公主和闻人云谏之事,暗道此人连公主都得不到,何论自己一个残花败柳呢?
她面露复杂之色,苦笑道:“这样的恩情,可要让容膝如何报答。”
“都说了是一家人,谈什么报答不报答的,正好也到时辰了,一块儿吃早饭吧。”
吃过饭后,申容膝在下人的引领下先去了闻人锦屏给她安置的住处,也是在内宅。
闻人锦屏也趁此将安厌拉到了卧房里,两眼扑闪地看着安厌。
“安郎,能与我详细说说昨晚之事吗?”
安厌挑眉道:“昨晚?那宁国夫人要我陪她睡一觉,不然不肯放人,我同意了。”
闻人锦屏愣了愣,但看安厌神色,便立即又娇嗔道:“安郎与妾身说笑。”
安厌挣开她的手臂,走到桌子前坐下,叹气道:“我昨晚冒那么大风险去救你的朋友,你倒怀疑我,真是让为夫伤心啊。”
闻人锦屏也跟着凑了够了,凑后面搂住她的脖颈,趴在他的肩头撒娇道:“妾身不是那个意思。”
安厌斜瞥道:“你不就想知道我和那宁国夫人发生了什么吗?”
闻人锦屏抿了抿嘴,随后站到安厌近前,垂下脑袋,两手放在身前,一副“我错了”的模样。
“妾身知错了,安郎责罚妾身吧。”
安厌瞥过去:“怎么惩罚都行?”
闻人锦屏的脸顿时红了:“安郎又想做坏事……得等晚上才行!”
安厌撇了撇嘴:“我去书房了,你去找你那儿好姐妹吧。”
闻人锦屏顿时急了,连忙拦住了要起身的安厌,犹豫过后,走到卧房门前,将门紧紧关上,又将所有开着的窗户给关上了。
随后,她又走到了桌子前,俏脸通红地看了安厌一眼,伏身趴在了桌子上,细腰塌了下去,臀部却拱了起来,身上的罗裙收紧,顿时露出玲珑曼妙身体曲线。
她两手左右挡住了脸,也能感受到此刻脸在发烧,颤声开口:“安郎……责罚妾身吧。”
安厌只觉口干舌燥,喉咙滚动着。
……
浣溪从申容膝那边回来,本要找小姐姑爷回禀,到卧房这儿发现紧关着门,反常的是连窗户也关上了。
里面有人?
她心念微动,悄声凑到了门前,贴耳上去,只听见窸窸窣窣的声响。
“锦屏,撅高一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