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红妮奇怪道:“即便如此,又能说明什么?”
沈鲤背靠着她,坐于床榻,刚才祝红妮以为少年郎害羞,她算是误会了,他可不会害羞,甚至一时冲动趁着大雨掩藏动静,对她做出些事来也说不定。
“姑娘的家境高高在上,自然未曾见识普通百姓是怎样生活的。只凭这个村子的情况,谁家也养不了马,要知道养马是极费钱、费功夫的事!何况,马耕不了田,与其养马,不如养牛。”
“怪哉,你说得对。”祝红妮深思,“另有其他人借宿村子里?”
“说不准,明日雨晴看看再说。”
祝红妮拍了下他的肩膀,好似亲昵,笑道:“与你我何干?明天大可继续赶路。说完了吧?眼下总能休息?你晃来晃去,我睡不着!”
沈鲤倒头就睡。
“脱鞋!!”
“好好好。”
房间寂静无声,更显窗外的雨声、雷电吵闹。
良久。
她开口问道:“睡着了吗?”
“没有。”
“沈公子,你果真是正人君子?”
“不是正人君子,你醉酒时便危险了。”
“哼!不怕你胡来!我是有功夫的,敢对我胡作非为,小心人头落地!”
就你那三脚猫功夫?让你两条腿一只手外加四根手指都可轻轻松松令你“就地正法”!少年郎暗道。
“怎么不说话?”
“害怕。”
“哈哈……有趣,你一个大男人害怕我这小女子?”
“我只是少年。”
“少年就不是大男人啦?”
“随你便。”
“你……你可以碰我一下!”
“啊?”沈鲤扭头看向她,祝红妮也在看他。
“说了!你可以碰我一下!”
“不生气?”
“谁生气谁是小狗!”
少年郎顿时好奇这女子究竟在想什么?难道大雨倾盆,身边躺着年轻男子,耐不住悸动?
“快点!!你是不是男人?”
不说此话还好,既然人家都刀架在脖子上了,沈鲤碰她一下又怎么了?
旋即,探手。
甫一接触她的肌肤,即刻犹如让雷电劈到的感觉流遍全身,险些令心脏停止。
沈鲤猛地下床,怔怔注视笑的肚子痛的祝红妮。
“知道厉害了吧?”她笑问。
“什么东西?”百般不解,倘若以祝红妮的功夫便能使他触之不得,干脆别练剑了,在村里割草放羊算了。
“爹爹送给我的软猬衣!”祝红妮炫耀道,“除了我自己,谁也碰不了我的身体!”
软猬衣是什么玩意儿?他只听说过软猬甲,同样是一个爹送给女儿防身的宝物。
“软猬衣薄如蝉翼、细如烟丝,乃天下一等一的宝贝!”她笑道,“只有我身上穿着的这件,世上再无第二件!假若敢碰我,定叫你尝尝雷劈电麻!并且,不提天下难见的神兵利器,寻常刀剑难伤我身!”
“竟有这般厉害的宝贝!”
“嘿,叫你长长见识!”祝红妮说道,“不闹了,快回来睡觉吧!”
原来她也怕睡着后被占便宜,让少年郎知道厉害,投鼠忌器。
他不点破,回到床上,闭目养神。
不知何事,她翻过来调过去就是睡不着,又问道:“睡了没?”
“没有。”
“我睡不着!”
“闭上眼睛数羊,一会儿就睡着了。”
“不嘛!我们聊天可好!”
“睡觉!”
“沈公子,你听说过开禧城醉春楼那七步成诗的少年诗仙吗?和你差不多的年纪。”
沈鲤不以为意:“没听过。”
“啊?你不会骗我的吧?!七步成诗的少年诗仙都没听过?我不信!”
“千真万确。”
“我与你说啊,那少年诗仙的才华极其超凡脱俗,不似凡间人物,所以众人才为他冠上一个少年诗仙的名头……”
“不感兴趣。”
“……”
祝红妮低声问道:“刚才捉弄你,是不是生气了?”
“没有。”
“哈!既然没有,那本姑娘好好给你说一说少年诗仙在醉春楼的风流事迹!”
祝红妮谈性高涨,将道听途说来的少年诗仙事迹抑扬顿挫的讲述给沈鲤听。
其中,不乏添油加醋,令沈鲤怀疑醉春楼七步成诗之人,到底是不是自己、不乏渲染的少年诗仙真成了天上白玉京下凡的谪仙人、不乏有人信誓旦旦看见寇小婉、鱼白娘与少年诗仙泛舟湖泊,游山玩水……
祝红妮仿佛就在现场,低声念诵道:“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似乎她便是少年诗仙赠诗的女子。
至于真正的少年诗仙,听着大雨落山川,心有灵犀想起一首好诗。
正所谓:
连夕滂沱类建瓴,送将凉意满郊垧。
江边万木大半绿,天外一峰无限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