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没听你脚步声?”王三惊魂未定喊道。
沈鲤理都不理,注视一身白衣摇着折扇的年轻人,“怎知我要去北隋?”
“哈哈……此地有个不成文的惯例,白天乘船去对岸,多是走亲访友做买卖,夜间却是赶路去北隋。”
“哦?就算到了对岸,离北隋尚有几日行程,阁下为何如此确定?”
“无他,夜间到达对岸,能够趁夜色贿赂沿路设卡的官兵,白天人多眼杂,官兵一一询问少不得麻烦缠身。”
沈鲤若有所思:“在下沈鲤。”
“在下周暄。”
“周公子也要去北隋?”
周暄走近少年郎,借月色看清容貌,暗叹好一副皮囊,“不是,听说今夜长河上有场对决,在下仅仅是为了看人打架。”
“巧了,我也喜欢看人打架。”
“相知难遇,不如随我去上面饮酒作乐?”
“恭敬不如从命。”
由木阶走上二层,摆放一张桌子,桌面有几样下酒小菜,尽管船身摇晃不停,以碗盛酒倒是未曾洒出多少。
“一人饮酒属实寂寞,少侠请坐。”周暄多看一眼沈鲤挂在腰间的凋朱颜。
适才有船上的匪徒交头接耳,仿佛找到了待宰肥羊,下了船舱不久,少年郎轻手轻脚走出,那群匪徒是何下场,一目了然,踢到铁板上了。
所以周暄邀请这少年一块饮酒,结个善缘。
正当周暄为沈鲤倒酒时,得了沈鲤半两银子的赵七端着一盘菜急匆匆上来,看到沈鲤,微微愣了下,保持笑容,吆喝道:“公子,您点的爆炒腰花来了!”
周暄失笑,指着赵七,向沈鲤问道:“少侠是不是给他不少钱?”
“半两银子。”
“哈哈……少侠啊,你有所不知,渡口停靠的每艘船皆有水匪招子,既然是招子自当刺探情报,谁人携带钱财能抢劫、谁人有贵重物品藏着、谁人可绑了去令其家人送钱财赎回……这些眼光毒辣的招子,稍微试试便了如指掌,少侠给这贼厮半两银子,岂非欢迎这群匪徒来抢?”
赵七一听,腿都软了。
靠水吃饭,不是漕工就是水匪,甚至某些时候,水匪是漕工,漕工是水匪。
像他赵七,白日间就是苦哈哈的漕工,夜里,摇身一变,成了为水匪刺探肥羊的招子。
赵七嘴硬道:“公子休要冤枉人,别人或许是水匪的招子,但我赵七堂堂正正,绝对不是。”
“你的领头大哥早被少侠解决了,不信去船舱一看。”
“啊呀!!”赵七惊呼一声。
此时,大浪扑到船身,剧烈一晃,不知赵七十腿抖,或者没站稳,一屁股蹲在船板。
周暄冷笑,打晕赵七,抓起他丢进长河。
噗通一声,赵七卷入船下,是死是活全看他的造化。
“喝酒,喝酒,不要因为一点小事败坏心情。”他笑眯眯邀请沈鲤。
少年郎泰然自若,端起酒碗,一口喝干净。
周暄端酒笑问:“少侠不怕我在酒水中下药?”
“周兄是江湖人,在下也是江湖人,江湖人不害江湖人。”
“哈哈……”周暄边笑边喝净碗里的酒水,再为两人倒上,“江湖人不害江湖人?少侠委实太年轻,江湖人最喜欢害江湖人!”
“就如今夜即将打响的对决,他们原是情同手足的兄弟,一人外出押镖半年没回,历经千辛万苦回来一看,兄弟不光霸占了妻子,连同攒了十几年钱买的宅院也霸占了。”
“能在水上决战,他们都是高手吧?”
“俱为六品。”
“哦?”
见少年郎不以为意:“莫非少侠是五品?”
“七品罢了。”
“七品?”周暄惊讶道,“小小年纪就已是七品,将来成就不可限量!”
沈鲤夹菜往嘴里送,“这不是想闯荡江湖,磨练武艺,长长见识。”
“有趣!有趣!我在少侠这般年纪时,还是个只会死读书的学生。”
周暄指向一侧:“快看,他们到了。”
只见两人划着小船,来到江心。
“谁死,谁葬身鱼腹!!”
“一定不是我死!”
兴许决战之前,狠话就撂下无数,懒得再说,加速划桨,两只小船对撞。
与此同时,他们各展所学,激烈交手。
周暄极其认真观看,拍手笑道:“少侠请看,两人师出同门,招式一模一样,互相破不了招!”
经历过开禧城、卧霞寺两战的少年郎,对此交手,意兴阑珊。
只不过吃了周暄的酒菜,逢场作戏道:“好拳法!”
更多的评价一时间想不起来,在他眼中,实在登不了台面。
打了半刻,大风刮来的浪拍到小船,一人跳上对方的船玩命猛攻,另一人丝毫不惧,拼上性命,朝要害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