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汝愚摇摇头:“靠天靠地靠不住,你帮着封正八部天龙,其实已经救过他一次了,而今得看陈六幺是否靠自己挺过来。”
河底龙吼犹如撞击洪钟。
两岸土地大震不已,似乎遇上地龙翻身。
八部天龙如此威势,沈鲤也算明白,为何那么多人言之凿凿说,陈六幺下场注定。
乔白素拘了一手河水,打量氤氲其中不散的金光、紫气,诧异道:“沈小子当真不俗,竟以佛、道两家的法子封正。”
“他为了活命翻了许多延寿之法门,佛家有,道家亦有,用两家封正术法,也是在我预料之内。”
沈鲤适时嘲讽道:“赵大哥好算计啊,就是不知您令宋姐姐潜伏醉春楼所为何事?”
赵汝愚反问:“听说过齐剑泉吗?”
齐剑泉?
少年郎自是听过,捉虫司两位指挥佥事之一,此前他且在醉春楼见过齐剑泉一眼,随后便带陈六幺溜走了。
此人是位剑仙,杀力可怖,在星宿教内部谈论里,有人称齐剑泉即使在剑仙满地跑的西蜀,亦也混得开。
宋姐姐潜伏醉春楼,与齐剑泉何干?难不成刺杀他?
开什么玩笑?
再看赵汝愚严肃神色,沈鲤心底一怔,宋姐姐的目标该真不会是齐剑泉吧?!!
“宋婉如已刺杀了齐剑泉。”
“……”
沈鲤心慌的不行:“宋姐姐没事吧?”
“哈,真以为所有剑仙都如你一样为龙象身?!齐剑泉只要露面,宋婉如便能宰他,尤其是与那位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卢子安一块!”
少年郎像刚刚乔白素叹服赵汝愚布置那般,“赵大哥真真是没有一个多余棋子,竟能提前料到齐剑泉必去醉春楼。”
赵汝愚不以为意:“剑仙嘛,境界再高有何用?四品武夫近身,照样宰了。”
宋婉如杀齐剑泉,的确近身后,以名刀绝雪了结其性命。
若齐剑泉早心存谨慎,步步为营,说实话,宋婉如定不是他对手,但柴承佑和纳兰睡春皆在现场,算来算去,杀齐剑泉的心是板上钉钉。
话音刚落。
“可笑,老夫倒要好生瞧瞧,谁人说剑仙境界高有何用?”
一剑西来。
剑光璀璨到令大渎河里的金光、紫气成了萤火。
赵汝愚一步上岸,冷冷笑道:“这句话,就是说给你听的。”
乔白素挡在沈鲤和陈六幺身前,儒家气机流转,拦下逸散的剑气。
大剑仙!
凭借剑气,沈鲤非常肯定,来者必是一尊二品大剑仙。
如今江湖上的大剑仙,少之又少。
但每一位论杀力,无人可敌,除非那尊一品大剑仙现世。
和剑仙比杀力,唯有剑仙。
此,是江湖公论。
赵汝愚散开画卷。
万里山河蔚为大观。
这道剑光强度不减,进了画卷甚至更加恐怖。
数不清的高山被夷为平地,算不过来的大江大河,让剑气扫为干燥河床。
花鸟鱼虫在这一剑下,皆成亡魂。
此剑,居然破了赵汝愚的《万里山河图》!
乔白素早先有言,他就是位看客,定不出手。
只是事发突然,为了保护沈鲤和陈六幺,儒家气机裹挟两人,退至河对岸,眼看那尊大剑仙又起一剑,废话不多说,赶紧又退。
新的一剑,终是让来者露出阵容。
赵汝愚的衣袍被剑气划出了道口子。
“小小腐儒,小视我等剑客,自不量力!正如尔等儒家所言,夏虫不可语冰、井蛙不可语海、凡夫不可语道!!”
此剑。
使河水仿佛煮沸。
正走江的八部天龙,转瞬哀声连连。
赵汝愚再摊开一副画卷。
帝王将相随之从画卷里一一走出。
个个宛若真人。
那人看见此举,惊诧一声。
随着剑气临近。
帝王将相冷眼敕令。
……
乔白素携带两人退到安全位置,“看见了吗?这就是你的赵先生,说心里话,败在他手低,不冤枉。”
沈鲤见识二品修行者的大神通,不说瞠目结舌吧,亦也神往不已:“二品大修士强悍至斯,岂不是一怒可灭城?”
“小子,谁敢一怒灭城?几十年前倒是有人做出此等罄竹难书之事,但那人未过几日就迎来了天罚,落了个身死道消、魂飞魄散的凄惨下场。”
“自此,修炼到三品以上的大修士,谁都不敢擅自对凡人动大杀手。”
沈鲤点点头:“天地间竟有如此限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