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我被他们诛灭九族?!”
“置之死地而后生,九娘现今乃是死中求活。”沈鲤一一解释道,“赵汝愚想使一潭浑水变清,为什么不多推一把?”
“我知晓了!”温九娘眼睛大亮,“水至清则无鱼,那时,陈六幺就是一团黑夜里的火炬,我又是醉春楼掌柜,开禧城上下的眼睛都盯着我,无论孙元季又或贾秋壑、柳太渊,皆不敢触犯众怒捉拿我。”
他道:“尘埃落定后,胜者就算侥幸得了机缘,猛虎相争,势必元气大伤。醉春楼名声在外,是赚钱的香饽饽,大不了重新给自己卖个好价钱,即便大不如前,好死却不如赖活着。”
温九娘忍俊不禁拍手笑道:“赵汝愚一定算不到你我的谋划。好,捉虫司来此,我把搜集到的可疑之人,一个不落的交代出去。管他呢,老娘不想死。”
“我趁机转移走鱼白娘和陈六幺,要争夺机缘,别在这里争。”
虚虚实实,真真假假。
沈鲤要给棋手们来次鱼目混珠。
果然应他所言。
两人密谋结束不久,捉虫司就到了。
此次,余下的三位从四品镇抚使齐至,就连两位正四品指挥佥事也到了。
温九娘于客房反手给自己腹部打了一拳,瞬间眼泪扑朔朔直落,表现的分外害怕委屈,跄跄踉踉前往迎接捉虫司。
而沈鲤另走他途,绕一圈,自窗户溜进鱼白娘的鱼字阁。
见是他,鱼白娘慌忙起身。
沈鲤捅破窗户纸:“你们姐弟不用在我面前演戏,说实话,陈六幺与你在一起,全都得死,你留下来,我带他走,兴许都可以救下来。”
宋婉如问他在鱼字阁究竟跟鱼白娘发生了什么。
他信口胡诌,搪塞了过去。
实际,鱼白娘欲盖弥彰讲述两人来历,沈鲤多鬼机灵的一个人,瞬间明悟,她缘何非要令陈六幺充当自己的贴身小厮,因为他们是亲姐弟,不是鱼白娘刻意宣扬的那般,陈六幺乃她收养的弟弟,且是拥有血脉关系的亲姐弟!
他则说,不论陈六幺身负何等天大机缘,那群人不动手仍在互相试探,便意味着这桩机缘不成熟、不到问世的时候。
事情就简单了。
找机会带陈六幺逃脱开禧城,远远躲避,等待机缘成熟问世便是了。
“我……”
沈鲤不理她,逼视陈六幺:“不想害死你亲姐姐,就跟我走。”
陈六幺未有任何犹豫,立即道:“我跟你走,你能保证我姐姐不会遭到伤害吗?”
“她供出我抢走了你后,定然没事!你姐姐只是花魁,在那群人眼中不值一提!真正有价值的是你!”然后,沈鲤反问鱼白娘:“你给我看的册子,千真万确吗?”
她不光做花魁,暗地还搜集醉春楼诸多姑娘的出身来由。
依照册子上所写,绝大多数姑娘,俱为苦命人,温九娘经过各种肮脏手段,或逼迫或利诱,令其深陷醉春楼这般花柳之地,难以自拔。
何况醉春楼特别下作,纵然姑娘攒齐赎身钱财,不是被温九娘串通官员豪商,一番恐吓敲诈骗其成为供个人享乐的女奴。就是赎身之后,派人设局令其背负巨大债务,不得不重回醉春楼操持旧业。
“妾身指天发誓,册子上所书,字字真实,句句真切!假若有一句谎话,妾身永沦奴婢身,死后入十八层地狱永不超脱!”
“既是这般,温九娘该千刀万剐,死的不冤……别忘了,抢走陈六幺的人,是一名持剑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