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子。
“掌柜的,醉春楼该是开不下去了,不如穿金戴银跟我回武陵吧?”沈鲤笑问。
似乎惊醒了她,温九娘转身打量犹如睡饱觉的他:“小郎君歇息够啦?”
“哪有歇息够,仅仅是与寇姑娘刚想继续滚床单,外面便传来你死我活的打斗,我们怕的躲进床底,确认没了危险,我才敢出来耀武扬威。”沈鲤哭丧脸道。
行走江湖,不会几手演技,如何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多谢小郎君的好意,妾身一大把年纪,纵使死在开禧城,一样了无遗憾了。”温九娘委实千愁万绪。
“鱼白娘没事吧?我听下人窃窃私语,好像那些穷凶极恶的江湖人,全是为她而来?”凑近,他提问道。
温九娘咬牙切齿:“不管是不是为了鱼白娘,官府总要给醉春楼个说法,大不了天天去官府哭坟!”
不说江虎臣和那扮作大夫的老僧,这场打斗死了不少人。
先是醉春楼自家护卫,弄死几个,白衣僧人出现后,金刚怒目地亲手超度两人。
“老娘在开禧城老实本分做买卖,活该受人欺负是吧?!!”
温九娘叉腰大骂。
各种污言秽语,不要钱一样从她嘴里骂出来。
饶是沈鲤都不好意思听下去了。
更加靠近她。
低声说道。
“贾秋壑既然铁保秦振,须得推出够份量的人顶罪才行。”
温九娘仿佛没听见,持续痛骂。
“醉春楼跟刺客里通外合刺杀户部郎中彭洞之,这条理由天衣无缝,甚至给醉春楼、给你多泼上几桶粪水,亦是理所当然的小事。比如,刺杀彭洞之乃北隋铜雀台所为,你是铜雀台的奸细,毕竟江虎臣都现身在这儿了。”
“那时,请问掌柜,你到底有三头六臂,还是吴主养在宫外的妾室,方能从这必死之局脱身?”
“你求活,只剩下一条路。”
她气汹汹跑出门,站在大街,好一顿大骂后才回来,旋即,扭腰走向一侧尚为完整的客房。
沈鲤紧追不舍:“掌柜的,小爷那首好诗价值千金,您可得仔细算清楚,别以为小爷会心慈手软不要余下的金子。”
两人一个会演,一个懂配合。
即便在寇字阁偷看的宋婉如,也觉得沈鲤是为了遮掩身份,蓄意胡搅蛮缠。
进了客房。
温九娘静悄悄走了一圈,确认隔墙无耳,长呼一口气,低声问道:“剩下一条什么路?”
“九死一生。”沈鲤回之。
“九死一生总好过十死无生。”她格外悲愤。
彭洞之死在醉春楼其实还好,不必贾秋壑暗中运作,孙元季便能保下他,谁会料到,孙元季趁机诬陷秦振,而贾秋壑亦是扬言秦振冤枉。
到此为止。
也是还好。
醉春楼特殊,她温九娘还有点用,扒一层皮后照旧没事。
柳太渊的嫡长子柳策被人刺杀,刺客竟出自醉春楼,这下捅了马蜂窝,她得先求孙元季,再苦求贾秋壑,才能使得柳太渊饶她一命。
万万没想到,一环扣一环,柳策的死仅是开端,铜雀台杀上门,江虎臣都现身了。
如此这般,温九娘自知活不了了,她最好的下场,便是让贾秋壑供出,被迫成为铜雀台安插进开禧城的奸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