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过日子不好吗?”说着,竟是莹波流转,苦求起来。
饶是杜崇山如此刁横的汉子,见到亲姐伤心,脾气也软了下来,劝解道:“姐,我这不是为了你跟我外甥着想嘛。我姐夫肯把这么重要的玉佩当成见面礼给外人,保不齐以后就会把家业也送卖了。我那姐夫的脾气你还不知,到时你想拦能拦得住?那以后你们娘俩怎么过活,跟那些破落户一样,当街给人缝穷?”
杜崇华用手帕拭了拭眼泪,抽噎道:“我还能不知道,那孩子来的晚上,你姐夫就与我说了盘算。说什么圣贤门人开当铺屈才,准备他学成后,卖几处家产,支持他另开个营当。再不济,也得送他些钱财,让他以后生活无忧。”
杜崇山顿时站了起来:“你看,果不其然,就他那臭脾气,到时肯定不止卖点家产,我外甥的老婆本都得给出去。那孩子要是再生了贪心,庐家这点东西可还不够人家惦记的。”
杜崇华到底是维护自己的夫君,喝斥道:“有你这么说姐夫的?他费心巴拉弄你出来,你好歹长点良心。再说,以后的事谁说的准,他学完没准就回家了,到时候再送些钱财了事。咱们还了这么大的人情,还说不过去?那孩子要是再贪咱家别的产业,我肯定不答应。”
“不能等以后,万一姐夫真生了心思,就都晚了。”杜崇山急道。
杜崇华听出不对,柳眉倒竖:“你要干什么?什么叫不等以后,你要是再惹事,被你姐夫知道,可不是送到官府那么简单了,打折你的腿都有可能。你姐夫早前干过什么你不知道么。”
杜崇山却轻哼了一声:“姐,我是愣,但不是傻子。我知道姐夫看我不惯,哪敢亲自触他的眉头。有些事不用咱们动手。”
杜崇华直接打断了他的话:“我不管那混脑子绕什么弯,别惹事听见没。要是真干了什么丧天良的事,我这个姐姐你也甭认了,我们杜家没你这个混账?”看他还不上心,就要抄起床底的帛屐,上手抽打。
亲姐亲弟,杜崇山终是有些怵愁姐姐,胡伦地连连允诺,让姐姐放下了帛屐。姐姐苦口婆心地叮嘱不停,此事才算揭过。又与姐姐拉会家常,才送她回去。
杜崇山独自坐在屋中,一手点指敲桌,一手摩挲着酒杯思量片刻,暗哼道:“我家的东西不是容易拿的呀”,说完便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
此时云骞自是不知正被某位仅有一面之识的男子惦念,早早地便已睡去,好好养足精神,准备应付明日一个叫账簿的东西。
……
跳丸日月,倏忽三月有余,这一日,云骞端着茶盏站在庐掌柜的书房门前轻喊:“庐世叔,云骞求见。”
庐掌柜正在看书,听得云骞到来,心下诧异,除了第一次带这位世侄来书房取些笔墨,平日他可从不会来主动过来,应声将云骞招呼进来。
云骞手托茶盏,恭身道:“庐世叔,晚辈厚颜来此求学,已四月有余,承蒙世叔垂眷照料,晚辈所获颇多,百般思量不知如何答报,特献清茶,廖慰孝敬之忱。”
经过几个月的相处,庐掌柜知道云骞本性活泼爽朗,今日端着晚辈声势前来奉茶,多半是有事情。心下想笑,但面上依旧沉稳和煦:“世侄有心了,端过来吧。”
云骞恭谨地将茶递到面前,庐掌柜接过茶盏,撇开茶叶,轻品了一口,赞赏地说了句“不错”,便放下茶杯,中指点了下桌面,表示谢茶。随后面带笑意地说道:“这一套是豆评教你的吧。”
云骞诧异地‘啊’了一声。庐掌柜哈哈大笑:“行了,别端着架势了,他这手艺是跟邻家的茶师傅学的,我还尝不出来。说吧,怎么回事。”
云骞面色尴尬,嘿嘿一笑:“常世叔,过些时日就到中秋了,我想回趟家,准备跟您求一旬事假。”
庐掌柜恍然心想:这奉茶求假虽然有些小题大做,但也看得出他明事理,知本分,未因外人顾念而心生傲慢。不禁对云骞又高看了一分:“八方飘逸觅盛景,唯有中秋月最圆。我本盘算着让你在这过节,维儿也能回来,你们正好认识认识,却没顾及你思家心切,是我这当世叔的疏忽了。十天有些紧了,半月吧,过几日你便出发。你常世叔最近不在城内,我让豆评帮你找其他人。”
云骞见庐世叔应了半月,心中欢喜,躬身以谢。庐掌柜点首回应,接着考教了一番云骞查账理票的本事,又得了一番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