璀璨,衬得他整个人似银水铸造而出,烨烨生辉。
每一个银色旋涡之中,仿佛都有一个他的身影在盘坐,在吞吐天地灵气。
“今晚上估计会有好戏看了,可惜以你的实力,也看不了戏。”
他的手掌心处,阵阵灵魂气息弥漫,一道青烟般的气息飘荡。
老鬼带着感慨的声音说道,似乎有些遗憾。
“这是要做什么?”
叶铭睁开眼睛,看向窗外,能隐隐看到远处有阵阵霞光涌动,在夜晚之下,格外惊人显眼。
他心头阴霾更重,相国府的底蕴如此可怕,而今他又被姜澜给盯上,如果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的地步。
而那商明玉实在是狡诈,说好两人一起结盟对付姜澜,结果她在拿了奇石之后,就消失无踪了。
目前叶铭他也联络不上对方,根本不知道她跑哪去了。
他现在只想等奕剑宫的事情解决后,便离开帝都,这里的水太深了。
对付姜澜的事情,也只能以后慢慢商榷,商明玉明知已经得罪了姜澜,直接就逃之夭夭了,实在是可恨狡诈……
“谁知道相国府要做什么?但一般事情,也不可能惊动那么多强者。”老鬼道。
叶铭默然,此刻拳头哪怕攥得再紧,也能感受到那股无力。
“以你的修行速度,此番进入乾元府后,可以借用其中无比浓郁的天地灵气来冲击更多的窍穴。”
“若是幸运,在最深处牵引出一缕混沌灵气,直接可让你一举突破至五境魂宫境中期,省去许多的修行时间。”
“这种机缘,可不多见。”老鬼似知道叶铭心中所想,突然笑了笑。
“混沌灵气?”
叶铭有些吃惊,那可是传闻中的东西,在这乾元府中还能牵引出来?
“虽然你被姜澜给盯上了,但你现在也结交上了萧腾,那个家伙身上也蕴含不少秘密,若是成长起来,日后的成就不见得会比你低。”
“你也不必太过于畏惧相国府,运数命道这种东西,玄之又玄,我见得多了。便是曾经远强于相国府的那些万古圣地、不朽道统,也有覆灭崩溃的一天,你这才哪到哪,就如此灰心丧气……”
老鬼对于叶铭这段时间的心气变化,也看在眼中。
在亲眼目睹了相国府的权势和底蕴后,叶铭心头甚至开始有滋生出心魔的迹象来。
“我对相国府倒不是很在意,但姜澜的存在,却令我如芒在背,当日在欲仙坊中,他那副神情很可能已经是认出了我来……”
叶铭事后回想,便是阵阵的惊悚和毛骨悚然。
现在他在明,而姜澜在暗,对方想要弄死他,可以说很是简单,但姜澜却没有这么做。
这种感觉,让叶铭想起了自己曾经牧羊的时候。
放任小羊羔到处溜达吃草,看着它一天天长大变肥,然后等时机成熟,便直接宰了吃肉。
现在的姜澜,就给他一种这样的感觉。
而自己就是他眼里待宰养肥的羊羔。
“等帝都这边事情解决,你随我去见一位故人,看在我曾经指点过他的份上,他应该会帮你的。”老鬼能明白叶铭如今的想法,但他其实也没什么好办法。
力量和势力的差距,太过于悬殊了。
“想要对付姜澜,推翻相国府,凭我的力量绝对不够,这一次乾元洞界开启后的南狩演练大会上,若能接触到当今夏皇……”
“我或许还有办法。”
叶铭点了点头,他这段时间,心里其实也在思忖着对策和办法。
光靠结交萧腾可是不够的。
帝都如今鱼龙混杂,今夜相国府的动静,引起了许多有心人的注意,但都没有人敢前去探查。
大多数人都只是远远地观望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镇北王府、武宣亲王府、忠国公府……以及其余皇亲贵族、门阀世家的府邸宫殿中,都有眼线将消息第一时间传回来。
皇宫深处,夏皇也才回到承明殿不久,便得知了相国府那边的动静。
她虽然早有预料,但也没想到姜澜的动作那么快。
“看来他对那名神秘的白衣女子,的确很谨慎,不惜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出来,也要提前应对……”
“但到底是因为何种原因?”
“既然是他姐姐?又为何反目成仇?”
夏皇撑起了下巴,陷入了思索之中。
有时候好奇心一旦升起,不将其搞明白,就像是有猫儿在挠心一样。
平常时候她很快就能静下心,将注意力放在那些奏折之上。
可眼下,却实在是静不下心来。
“夏竹……”
夏皇出声喊道,一道宛如青烟一般的虚淡身影,顿时出现在了她的身边,正是往日侍立于宫内、怀中抱剑的那名清冷侍女。
“陛下……”夏竹恭敬道。
夏皇手中一扬,面前的案牍上便多出了两面闪烁着蒙蒙气息的神秘古朴的青铜古镜。
不过其中一面较大、一面比较小,看起来宛如子母一般。
两者之间有某种联系,灰蒙蒙的镜面之上,不时有一枚枚晦涩的符文闪烁而过。
“你持监听子镜出城,暗中跟随着相国府的那些人手,朕倒想看看,这姜澜到底想做些什么。”夏皇淡淡道。
夏竹天赋特殊,擅长隐匿追踪之法,本身修为也已经是六境的层次。
有秘宝遮掩气息,藏于暗中,倒也不担心被人发现。
“是,陛下。”
夏竹闻言接过面前的子镜,身影很快便消失在宫殿之中。
夏皇则是看着眼前的母镜,若有所思。
监天镜分为子母两面,可通过母镜监听视察子镜那边的一切动向,乃是大夏的千机派效仿古时天子监听天下的悬昭神镜所仿制。
古时天子的悬昭神镜,高悬世外,笼罩天下。
天子一个念头,便就可知晓各地的情况,因此朝廷官员,无人敢徇私枉法、贪赃腐败。
不过如今大夏,除了监天司会偶尔会动用监天镜之外,各方世家门阀,对监天镜都嗤之以鼻,将其当做摆设。
除了能监视探查地牢、矿脉、药园等特殊地方之外,也无任何作用。
夏皇曾经也考虑过,将监天镜安置于每座大城显眼的长街之上,可随时知晓各地情况……但她这个想法刚一提出,就遭遇了群臣的极力反对。
此事也只能作罢。
帝都城外,星夜黯淡,云层堆积。
一座略显荒芜的山峰上,夜风呼啸,一道道流光汇聚,降落在了这里。
姜澜用父亲的身份令牌所调集到的一众供奉、门客,都已经赶来了这里。
共有三名七境存在,除此之外的其余人,都是六境层次。
众人都还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只是听从谕令吩咐,来城外汇集。
为首的三名七境存在,除了面相阴柔的褚先生外。
另外两人,一人身着道袍、留有长须,仙风道骨,名叫清虚道人,而另一人则是太古妖鳄所化,曾追随过姜澜的父亲,名叫姜鳄。
“公子是所为何事?将我等召集来此?”清虚道人抚须问道,面色温和。
他们虽是供奉门客,但一般来讲只是听从相国和相国夫人的吩咐。
姜澜虽是相国府公子,但也不能轻易地使唤他们,眼下这么做显然是得到了相国的许可。
“我需要诸位帮我截杀一人。”
姜澜言简意赅地道,说话间将手中一张铺展开来的地图给收了起来。
从广元城的方向到帝都京阳城,有数条道路,但不管是哪条路,最后都会途经一个地方。
姜澜自然知道此计拙劣,但他这么做,也只是想让姜如仙明白,自己如今对她的态度。
知道真相如何?幡然痛苦悔恨又如何?
这些都只是她为自己所利用的破绽和弱点罢了。
“何人需要公子这般大动干戈?”
听到这话,一众供奉、门客皆是吃惊震动,有点觉得姜澜会不会小题大做了?
今夜相国府闹出的动静,已经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
想必暗中已经有许多人在关注着这里了。
姜澜望向远处,目光平静毫无波澜,也并没有任何解释的意思,只是让一众供奉门客跟着,快速赶去。
而帝都京阳城,也都因为此事,有些暗流汹涌起来,各种猜测议论纷纷。
……
大夏的疆域广袤,每一郡都很大,广元城到大夏帝都虽然不是很远,但便是修为有成的修行者也需要数日的脚程。
姜如仙带着乳娘柳氏,并没有彻夜赶路。
在离开广元城不久,两人便在一处村落里暂歇了一晚上,打算翌日清晨再继续赶路。
而第二天又赶了一天的路,才在一座叫不出名字的荒山上,找了处破败的寺庙休憩了起来。
深夜,万籁俱寂。
寺庙里点着篝火,在漆黑的夜晚里,有些显眼。
远处树影摇晃,沙沙作响,任何鸟兽虫鸣都听不到。
两人都有修为在身,也并不需要寻找食物。
尤其姜如仙早已到了一种宛如仙神的地步,丝丝缕缕的仙雾,缭绕在她身畔,迷蒙而模糊,衣裙纤尘不染,超然脱俗。
任何生灵在她面前,都会油然而生一种自渐形秽之感。
柳氏盘坐在一块简易的蒲团之上,一边修行,一边打坐,似并未察觉到外界的异常。
姜如仙则是站立在破败的寺庙门口。
月光清冷皎洁似玉,洒落在她比雪还要白皙晶莹的肌肤上,阵阵夜风吹来,撩动起她的一头青丝,却根本吹不散她脸上的霞雾。
“是什么时候暴露的?”
她静静地站在那里,看了眼在寺庙里打坐修行的柳氏,并没有在她身上察觉到什么异常。
所以并不是柳氏身上的缘故。
那么就是……她的行踪已经被人注意到了。
“是当时放过的那两人,走漏了消息?”
姜如仙思索着,但也并不认为是他们身上的问题,那么就是相国府了?
“这么快就得到了风声,猜出是我,原来派人去杀害乳娘的,是你吗?”
她似喃喃般地道,心头浮现阵阵酸涩和刺痛。
姜如仙伸手抚摸着自己的心口,此刻似乎能感受到在不远之处,有一颗同源同根的心脏在跳动着。
哧、哧、哧……
而这时,原本一片沉寂黑暗的夜空,突然被绚烂而刺目的光芒所照亮,一片又一片的阵纹脉络,自山脉四周亮起,群山都在摇颤了起来。
在四周突然有了某种可怕的声音响起,像是山呼海啸一样,隆隆剧震,一枚又一枚的符文闪烁,似星辰一般夺目,组成了一道迷蒙的星辰大阵。
一杆又一杆的大旗,不知道从何处落下,呈某种镇魔之态,落向八方,莫名的可怕杀气侵袭而至。
“杀。”
只是一瞬间,一道道身影在大阵之外闪逝浮现,被霞光神辉所包裹,杀机冰冷刺骨,直接朝着寺庙之外的姜如仙笼罩而下。
而姜如仙对此,则似乎早就有所预料一般。
霞雾所笼罩的模糊面容上,神情没有任何的波澜变化。
她只是轻轻抬手一挥,滂沱而可怕的力量,形如苍穹压坠而去,冲杀而来的数道身影,顷刻间吐血横飞了出去,撞向远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