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人,多年行走黑暗导致他的精神极其不稳定,甚至是不是有些疯狂举动。
“若是将来死在你的手里,对我来说可能也是一种解脱。”
低声说着可不等夏知蝉做出反应,忽然又猛然抬起头,黑色阴影在他原本空荡荡的眼眶之中打转,最后凝结出两颗漆黑的眼球。
如针一般竖直的雪白瞳孔,此时死死地盯着夏知蝉的方向,流露出来的神色不是癫狂就是杀意。
“呵呵呵,把他练成傀儡多好啊!”
夏知蝉则是像受到惊吓的猫一般,感到自己浑身上下的汗毛突然耸立起来。在对方如此可怕的眼神注视下,他体内的真气甚至不由自主地开始运转,做着抵抗的准备。
那根本不是一双人能拥有的眼睛,甚至连他这么多年见过的所有妖魔鬼怪都加起来,其中的癫狂以及杀意也是他见过最浓厚,最可怕的。
除了……他忽然眼前出现了另一道景色,可是没等他看清楚就又消失,那是被他强行封印在记忆角落里的景色,那是他如今无法去触碰和回忆的可怕景象。
“你是谁!”
对方虽然还是自己的三师兄,可此时此刻,他的面容神态以及说话的语气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一时间,夏知蝉还以为自己的三师兄被邪魔入体或者被人操控了。
“呵呵呵……我……”
“三师兄”微微一笑,他刚想要自报家门,就忽然感觉到了钻心的疼痛,面容开始扭曲,四肢开始不自觉地抽搐。
而他手中那柄纸伞却自始而终微微旋转着,纸面上的水墨画一再变化,隐隐有风雷交加的动静。
“可恶……差一点,就差一点……”
挣扎着说了最后一句,断断续续的话,然后就看到三师兄眼眶之中那两颗奇怪的眼球突然炸裂开来,重新变成一团黑雾,顺着眼眶周边的血肉一点点消融进去。
重新掌握了身体主动权的三师兄什么话都没有说,他只是打了个响指,整个人就如同一滴墨滴进水中一样,原先还有固定的形体,然后瞬间消散开来,彻底化为了无形的虚影。
最后在夏知蝉的眼前消失。
随着三师兄的离去,这片须弥的幻境也开始出现坍塌的趋势。远处白色的景致开始一点点变得灰暗,旋即碎裂成诸多碎片,一点点地消退。
“跟我走……”
夏知蝉伸出手来,示意秦采薇跟他一起离去。
女子到现在都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可是如今出现这样的情景,应该跟她有很大的关系。
望着男子伸过来的手掌,她略作迟疑,便将自己的手握了上去。
也许是因为那张婚帖起了作用,也许是因为其他的原因,在二人手掌肌肤接触的那一刹那,好像有一道无形的电流将他们串联在一起。
秦采薇从没有这种感觉,她耳边仿佛能听到自己急促的心跳声,此刻即使不照镜子,她也能猜到自己一定是粉面微红,眉宇间有难得的小女儿的娇羞之态。
夏知蝉什么都没有说,他压抑住自己心中本不该出现的律动,牵着秦采薇的手朝一个方向走去。
此地是由三师兄术法构建出来的须弥幻境。如果因为一个不小心,即使他能逃脱幻境,秦采薇可能会永远被困在这里。为了避免这种情况的出现,他必须要抓着对方的手,由此来确保秦采薇始终都在自己的身边。
至于这是真实必要的行为,还只是夏知蝉的推脱之语……谁知道呢。
“那个……我是不是给你惹麻烦了?”
要是换作往常,女子肯定不会用这种柔软温和,甚至略带歉意的语气发问。根据她所看到的一切,始终只知道那名青衣男子对夏知蝉的种种逼迫,而且以自己为要挟。
“没有……”
夏知蝉抓着秦采薇的手并没有松开,他自顾自的走着,任凭周围的景色如何变换,他的脚步从未停止。
听到身后女子柔弱中略带歉意的语气,他的心中也是百味杂陈。可是他知道无论如何这件事情不能埋怨到秦采薇的头上。
女子才是这件事情从头到尾的受害者。
正因为她与夏知蝉曾经有过婚约,才会被三师兄反过来利用,让其接近夏知蝉一步步的增进感情,到最后如今拿她来作为要挟。
可终究这一切的起因都是因为夏知蝉,如果他与秦采薇并没有曾经那段关系,如果他没有来到京城,那么这一切终究都不会发生。
秦采薇看着虽然牵着自己的手却始终没有回头的男子,心里面难得的感到一丝酸楚,不知道她是因为自己心里委屈,还是替男子感到委屈。
曾经的她始终都是一个大大咧咧的爽直性子,可好像自从遇见了夏知蝉,一切都改变了……
也许是感觉到了女子心灵的异常波动,夏知蝉虽然迟疑,却还是忍不住出声说道:
“你不用感到自责,这件事情从始至终都是因为我才会将你牵连进来。如果说真的要感到抱歉的话,应该也是我对不起你。”
而面对夏知蝉的解释,秦采薇也只能似是而非的点了点头。
二人随着身形变换,最终从一个破裂的地方钻了出去,眼前的景色忽然一变,等再回过神来的时候,就已经出现在了那间偏僻的小屋子里。
而身后原本挂在正堂上的水墨画突然寸寸破裂,变成一堆纸屑落在地上。
夏知蝉松开了手,而秦采薇前伸的手却悬在了半空中,一时间并没有收回,仿佛是想要再抓住些什么。
“好了,你失踪了好几天了,你的父母都很担心你,回家去跟他们报个平安吧。”
秦采薇虽然心中有万分不舍,但是她看得出来此时此刻夏知蝉的异样情绪,于是只好点了点头,径直离开屋子。
而呆呆站在原地的夏知蝉却拿起了手中不曾放下的婚帖,他轻轻翻开那大红的封面,把目光落到血迹刚干的名字上面:
“吴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