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南二反驳的机会,自己一催座下的马儿,自顾自的沿着山间小道跑了下去。
“还要一个时辰啊……”
南二不情愿的爬上马背,他有气无力的一催马儿,座下的马儿也是不情不愿的跟着夏知蝉的脚步下山去。
他坐在马背上,也不知道是不是突然脑子里来了灵光,忽然感觉到哪里不对劲。
“不对啊,下山一个时辰就有村子,那我们昨天晚上为什么要留宿在这座破庙里面啊……”
南二坐直了身子,目光看向了在前方的夏知蝉,他还没有说什么,后者就好像感觉到一样,刻意的催动马儿快速的跑了起来。
“我……不是,夏知蝉你踏马给我站住!”
他不说还好,这句话刚一出口,就看见前面原本悄咪咪往前加速的夏知蝉一挥马鞭,座下马儿暴叫一声,直接是撒开四蹄,狂奔起来。
这可谓是不打自招,夏知蝉的举动在南二的看来,就是完全心虚的表现。他也顾不得肚子的饥饿,也催动座下的马儿追赶了过去。
马儿一边跑,他一边骂道。
可前面越跑越快的夏知蝉愣是充耳不闻,任凭马儿拉开来自己跟南二之间的距离。
原本一个时辰的路程,二人愣是催马用半个时辰就赶到了。
村口边有家小酒铺,但是因为大年初一的原因,虽然开着门有人,却没有挂酒幌子,看样子是酒铺自家的人,这里即是酒铺也是人家自己居住的地方。
南二停住了马,他看了眼已经栓在门口的夏知蝉的坐骑,只能是不服气的往里面走去。
酒铺虽然没有营业,但是一些简单的酒食还是有的,人家后面就是自己住的地方,也有厨房灶台,见南二出手大方,也就给他准备了些酒菜。
南二正准备吃,却发现自己虽然在门口看见了夏知蝉的马,进来之后却没有看见夏知蝉本人。
他举着筷子,有些郁闷的挠挠头。
……
叩叩叩。
吱呀一声,破旧的木门被人打开来,粗糙的农家汉子看着站在门口衣着不凡的夏知蝉,有些疑惑的问道:
“你……找谁?”
“过路之人,讨杯水酒解渴。”
夏知蝉现在的位置是在村子的另一头,他也不知道用了什么道法,就连南二都没有发现他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哦,过路人啊,那进来吧。”
农家汉子虽然有些诧异的看了看气质出众像是富家公子的夏知蝉,但是却没有拒绝,反而是把对方迎了进来。
小村子的庄稼汉,虽然不识一字,但是真诚待人。
“小兄弟从哪来啊?怎么到我们这个小山村来了……”
因为是大年初一,汉子正好坐在自己厅堂里面饮酒,桌子上还摆了两盘下酒的小菜。
他一边随口问着,一边拿陶碗给夏知蝉倒了满满一碗酒。
“我?我从那边的山里来,只因为走错了路,所以才来到这里。”
夏知蝉没有着急喝酒,他先是指了指自己跟南二下山的方向,就看见农家汉子露出来惊讶的表情。
“你说啥,你是打那座吃人山里来,不是开玩笑的吧?小兄弟呀,你可不知道,那座山几十年来不知道有多少人进去就没回来,连尸首都没找到。”
汉子如实说道。
“哈哈哈,吃人的山,也没什么可怕的。”
夏知蝉正笑着,忽然看见里间的窗帘动了,从里面走出来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一边流着鼻涕一边啃着手指头。
“小傻,出来干嘛,不是刚吃过饭吗?”
汉子也不避讳,指着自己的孩子对夏知蝉说道:
“这是我的儿子,从小就是个傻子,也不会说话,只会喊饿,也不知道是不是饿死鬼投的胎。”
“刘大壮,你他娘的才是饿死鬼投胎呢!”
里屋传来了妇人泼辣的怒骂声。
“哈哈哈……”
夏知蝉看着羞红了脸的刘家汉子,一边笑着,一边招手让那个傻兮兮的孩子走过来。
说来也奇怪,平时这个孩子就连自己爹妈的话也不一定听,只有饿的时候才会跑过来,可夏知蝉一招手,他就乖乖的走过来了。
“刘大哥,你这个儿子可不是傻子,也不是饿死鬼投胎。他呀,我看是个文曲星下凡,将来能科举中榜,当个官哩。”
夏知蝉说着,往孩子的头顶上轻轻一拍,左手的袖袍一摆,好像从袖口里吹出来一阵风,正好落在孩子的面门上。
“嗨呀,小兄弟,你可真会说好听话。我们家从我爷爷的爷爷,就是大字不识一个的粗人,怎么可能生出个文曲星的儿子呢。”
汉子只当是夏知蝉在开玩笑,摆着手说道。
夏知蝉扶着小孩子的肩膀,让他转向刘家汉子的方向,指了指还在饮酒的汉子问道:
“他是谁?”
“我爹爹。”
这三个字,把刘大壮吓得连手里的碗都摔在地上了,他瞪大眼睛,一把抱住了自己的儿子。
“儿子!”
“爹爹……”
“哎呀……这真是……”
汉子抱着自己会开口说话的儿子进了里屋,然后就听见孩子一声脆生生的娘,紧接着就是妇人喜极而泣的声音。
等到汉子一家高兴完了,才想起来夏知蝉。
可连忙去看,只发现对方早就没了踪影。
桌上的酒碗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