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了饭菜过来,瞧着安红韶坐在窗边发愣,“夫人也莫要往心里去,掌柜的都说了,这是常事。”
这里的吃食自然比不得京城,冬青还是挑了瞧着不错的端来了,闻着味道也不像那么回事。
将筷子洗了一遍又一遍,才放在安红韶的碗上,“夫人多少吃点垫垫肚子。”
也不知道为何,总觉得这墙透风,炉火烧的很旺,可就比不上连家暖和。
安红韶在连家的时候,平日里就穿着个小袄,这会儿个袍子都得在身上盖着。
“从嘴里往外吐银钱,总是不痛快。”安红韶笑着回了句。
她大概骨头里头没有富贵人家的气质,想着那银钱白白往外扔,就觉得心疼的厉害。
给长工送出去的银钱,安红韶花了不少,可是却不心疼,因为银钱在她看来,已经花在了刀刃上了。
在连家想不出来什么,以为来了说不定就能豁然开朗,不想还是不成。
微微叹气,拿了筷子尝了一口离着自己最近的菜。
只是证明,古人诚不欺她,由奢入俭确实是难的。在连家吃惯了山珍海味,再吃这些竟觉得难以下咽。
安红韶强迫自己,多少也得吃饱,不然这么冷的天,半夜里肯定难挨。
木材的事,暂且想不出法子来,安红韶只能由着他去了,毕竟也急不得。
这冬青刚收了筷子没多久,掌管的便来求见。
本来掌柜的在这库房里,见了那个犯事的管事的,没想到兜兜转转的,竟然在这里碰见了。掌柜的当下觉得晦气,让他拿了工钱立马离开。
这人非要说识得东家,不愿意离去。
看他说的这般坚定,掌柜的也拿捏不准,只好来问问安红韶。
潘泽宇在这当长工?安红韶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想着,随即轻笑了一声,只能说自己婶母的这个法子真真是好,当了奴才的人,想要直起腰,太难了。
刚从安家离开的时候,潘泽宇还多少有点读书人的清高。
可现在,已经过了心里那个坎了,不会觉得力气活丢人。
他被提前撵出去了,肯定身上没有银钱。按道理说举子是可以去学堂当夫子的,可你当过奴才了,当时得势的时候那般张扬,多少人家都认得他,正儿八经的地方肯定不会用他,他如今只能找个力气活。
一辈子烂在泥里!
也不知道,他母亲还有没有活着。
圣上科举提前了,潘泽宇不但没时间学习课业,这么一折腾,怕是连从前学的东西都忘了,下场肉眼可见。
看着掌柜的还在这等着,安红韶给冬青使了个眼色。
“奴,奴婢去瞧一眼。”冬青说完福了福身子,随即出去站在屏风后头,远远的看了那么一眼,回来禀报,“回夫人的话,瞧着有些眼熟。”
冬青侧头思量片刻,“像是二婶夫人娘家的远方亲戚。”
安红韶差异的抬头,思量片刻像是才想起这么个人来,“既然是婶母的亲戚,婶母都不管,我凑什么热闹?”
在掌柜的没注意的地方,安红韶冲着冬青眨了一下眼睛,这个远方二字用的极好。
“山里可有野狼?”安红韶突又想起什么,问了掌柜的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