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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伦敦的布鲁姆斯伯里、国王十字、克勒肯维尔与法灵顿的交界处,在伦敦大学、国王学院、格雷律师会馆与大英博物馆等文化学术机构的环绕中心,有着这样一处名为大法官巷的地点。
顾名思义,仅仅是这个名称便能说明这个地域在整个不列颠法律界的权威地位。
它不仅仅坐拥无数伦敦知名律师事务所,更是英国律师协会总部所在地,当然,最重要的是它也是代表着大法官法院,即衡平法庭所在地。
自15世纪正是确立衡平法庭地位以来,除叛国罪及贵族审判等例外案件以外,衡平法庭都会作为不列颠最高上诉法院行使其最终裁决权力。
而如此超然的地位,自然也让衡平法官成为了所有在不列颠法律体系下谋生之人的终身奋斗目标。
只不过,这处所有不列颠律师与法官心中的圣地,今日却招来了许多不速之客。
他们当中有赶来汇报情况的医生,有前来求援的地方卫生委员会成员,也有在地方教区委员会担任职务的牧师和教友会长老,当然,这种时候自然也少不了各部门前来打探消息的事务官们。
而一身笔挺制服的罗万与亚瑟则混在了皇家海军以及陆军的军官行列当中。
亚瑟紧随着他们的脚步,耳边时不时就会响起几句军官们的唾骂声。
“我早就向海军部建议过对商船实行严格查禁,结果当时内阁顾忌商业利益,担心这么干会影响到贸易收入。现在可好了,霍乱直接由桑德兰港口输入,我听说这才一个多月的时间,桑德兰就爆出了将近400个病例,死亡率更是高达五成。”
“桑德兰的情况已经糟糕成这样了?四百个死了一半?我记得整个桑德兰也不过才一万多人口吧?霍乱这么一爆发,现在码头的装卸货还能正常进行吗?”
“进行?进行个屁!现在所有商船都在港口接受隔离检疫。之前威灵顿公爵要求对所有船只进行40天隔离,但是那帮做远洋贸易的商人不乐意,嫌弃这样干会耽误生意。你没看见前阵子轰托利党下台的时候,他们也跳的很欢吗?辉格党一上来立马就给检疫开了口子,先是从40天降到了20天,之后又从20天砍到了10天。现在好了,海军部刚刚已经正式下令,紧急时期所有入境船只一律执行60天隔离检疫。”
“怪不得刚刚我也接到命令,说是让从地中海轮值归来的阿伽门农号在朴茨茅斯基地接受隔离。隔离期间,所有军官士兵一律不允许上岸,任何违背纪律者都要上军事法庭。原来海军部是把咱们也当成潜在的传染源头了?”
“阿伽门农号回来了?呵!那依我看,那帮倒霉蛋至少半年之内是别想下船了。我刚刚从在海军部任职的老伙计那里听说,海军部好像正在研究借着这次霍乱流行打击走私商船的事情。依照海军部一贯的作风,阿伽门农号在港口闲着也是闲着,他们肯定会想着给水手们找点事情。我敢保证,海军部百分百会把他们扔出去打击走私贩子。”
一旁的陆军军官听见海军的讨论,冷不丁的插了一句。
“海军部舍得打击走私?不列颠最大的走私集团不就是皇家海军自己吗?你们这是打算把其他人全都请出去,自己独占走私利润?”
“看来伦敦的茶叶和鸦片又要涨价了,我们是不是应该提前囤上一点?”
“皇家海军屁用没有!驻沙俄大使黑茨伯里勋爵去年就从莫斯科发回了消息:‘如果灾难降临到莫斯科,那么就没有谁能阻止它蔓延到整个欧洲了。’结果海军部看起来好像压根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港务局的税务官也都是一帮杂种,他们只有在统计报货单的时候才显得一等一的精明。”
“你们这帮婊子养的知道吗?利物浦前几天已经发生暴乱了,有一个码头工人和他的妻子出现了腹泻症状,医生打算把他和他的妻子拉去隔离,结果那夫妇俩一听说他们不是被分在同一家医院立马就闹腾起来了。那女人哭天抢地的晕了过去,男人则挥着拳头想要打人,不过好在他已经拉的没了力气,所以很快就被制服了……”
海军军官皱眉道:“那不就行了,这里面哪里有暴乱的事情?”
刀疤脸的陆军军官瞪眼道:“伱闭上你的嘴,仔细听着!我们原本也觉得事情就这么结束了。结果没想到,住在夫妻俩附近的邻居们一看到这个情况,就纷纷在那大喊着:‘陆军又开始打人拉壮丁了!’这一嗓子下去,原本躲在屋子里观察的妇女儿童全都跑出了屋子。你们是没看见那个情况,到处都是乌泱泱的人群,就和天上打雷要下雨了一样。
而那些在附近无所事事的家伙一看到这边人多,也纷纷跟着聚拢了过来。小孩儿冲着我们扔石头,妇女朝着我们吐吐沫,刚刚下了班的码头工人则护在她们的身前不让我们靠近抓人。我们当时看情况不对,于是赶忙就派了个机灵点的小子回营地叫支援。最后82团足足出动了一个连的兵力,才把那对夫妻给弄到了医院去。”
“这还不算完呢!我们把人弄到医院去以后,发现医院外面已经围了足有上千人。你们也知道咱们不列颠的老传统,一般聚集了这么多人,肯定不会发生什么好事情。我们在医院守到了晚上,果不其然,太阳刚刚一落下,他们就开始了……”
海军军官讥讽道:“怎么?你们陆军又干了一回当年彼得卢惨案一样的事情?”
陆军军官听到彼得卢这个词儿,立马像是被踩了尾巴似的,他咆哮道:“放你妈的屁!彼得卢是骑兵干得,和我们步兵有什么关系?你们要是想去咨询相关经验,我建议你去海德公园找近卫骑兵团好好问问,他们在这方面向来是勇争第一。”
海军军官问道:“那你们当时是怎么处理的?”
陆军军官从兜里摸出个烟斗靠在法院门前的大理石柱子上抽着烟道:“天色刚刚暗下来,他们就开始用出了传承几个世纪的老手艺。男人们趁着夜色拿着他们做活用的小钉锤开始翻越墙头、冲击医院,打算救出那对夫妻。好事者趁机在医院附近燃起火堆,打算把我们全都送去见上帝。要不是我们一早就猜到他们会这么干,提前调度了足够的兵力,那估计这会儿我就只能在坟地里和你们吹牛皮了。”
“那冲击医院的家伙你们抓到了吗?”
“抓了几十个,具体就看内务部打算怎么处理了。不过我听说内务部最近正因为斯温暴动的事情忙的焦头烂额,他们在南部的肯特、约克已经抓了几百个闹暴动的农民了,但是事态暂时还没有放缓的趋势。这会儿,内务部应该暂时没空去搭理利物浦的这几十个人。”
亚瑟越过军官们继续向前,站在内厅的医生们显然比军官们用语文明了许多,但是从他们面红耳赤的表情来看,他们争论的激烈程度完全不亚于海陆军。
“我认为在目前情况下,不列颠的医学界对于霍乱还没有一个系统性的了解。在这种情况下,采取传统保守的放血疗法是最行之有效的。根据我在曼彻斯特的治疗经验推测,霍乱应该是一种血源性毒素,它造成的神经紊乱导致了明显的静脉淤血,阻碍了健康的动脉血液流向肺部,而抽取静脉血液显然可以逆转疾病的进程。”
“高尔特先生,恕我不能认同您的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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