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黑眸迅速变得怔茫,空洞,她伸手用力的抓着自己的头发。
脑海里突然闪过一幕,冰冷的地面上躺着一个小小的身体,上面盖着一个破旧的白布,看不见小脸,但是可以看见潮湿的头发,软软细细的头发,潮湿了,结成一块块的冰,上面还染着脏兮兮的灰尘。
那是冬天,寒冷的冬天,好冷好冷。
冷的她浑身哆嗦,齿关打颤。
像是有一把刀深深的扎进了她的心脏里,然后肆意的搅动,鲜血白肉绞在一起,痛不欲生。
啊!
她痛苦的想嘶吼想尖叫,想歇斯底里,但是喉头里什么都发不出来。
悲恸无法排解,她疼到痉-挛,她是一个精神病,原来她是一个疯子。
牟牟已经死了。
但是她忘了。
她活在自己的幻想里,这个幻想的世界里有牟牟,还有她的…影哥哥。
什么都没有。
原来什么都没有。
她真是好可笑。
太可笑了。
本来她想挣扎想反抗了,想向这不公这屈辱的命运发起挑战了,她还想带着牟牟一起离开,重新开始,她还想以后她和牟牟会过得很好很好。
原来…都是梦。
现在梦碎了,她该醒了。
凤菱雪眼里干干的,明明有泪的,眼眶像被滚烫的泪珠给灼烧了,痛的她无法睁眼,但是她哭不出来。
一滴泪都没有。
她机械的动了动,想离开这里。
但是北王爵一把抓住了她,“把氧气罩给我!把氧气罩还给我!”
凤菱雪停了下来,她垂眸看着北王爵,眸里冷冷空空的,什么都没有。
将氧气罩伸到窗户外,她缓缓松了手。
氧气罩掉下去了。
北王爵一僵,然后疯了一样的在地上爬,“我的氧气罩!我的氧气罩!”
凤菱雪抬脚,离开了这个病房。
……
深秋的夜里异常寒冷,那干裂的冷风刮在人的脸上,像刀子一样的疼。
凤菱雪一个人走在大街上,茫然,空洞的走着。
她不知道她要去哪里?
牟牟没了。
她生存下去的唯一动力也没了。
缓缓抬起冰冷的小手按上了自己的心脏,她习惯性的用力抠了抠,想将自己的心脏给抠出来。
这样她就感觉不到疼了。
她不是一个好妈咪。
她就不该将牟牟生下来。
她没有能力没有本事,连自己都保护不了,有什么资格生下牟牟?
牟牟跟着她没有过过好日子。
牟牟走的很惨。
凤菱雪缓缓停下了脚步,她伸出两只小手捂住了自己的脸,哑声呢喃,自言自语,“对不起…对不起牟牟…妈咪错了…都是妈咪的错…”
她还能为牟牟做些什么?
还有一样…
那就是,陪牟牟去。
牟牟那么爱妈咪,那么想跟妈咪在一起,生前她没有实现牟牟的期愿,以后她再也不会跟牟牟分开了。
凤菱雪勾起了红唇,绽放出一抹璀璨的笑意,然后她抬脚,向马路中央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