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了刺眼的鲜红。
“秋姐姐!”
花青儿红着眼眶呼唤着秋池雨,可此时的她一并被息壤之箭锁定了踪迹,无法上前查看她的伤势。
而在青崖的眼中,此时已经没有了天地,没有了世间万物,只有秋池雨孤零零的身影,像一片零落成泥碾作尘的花瓣,躺在自己的面前。
为什么,这一路走来我从未做过一件违背道义之事,却要有人置我于死地?为什么,秋池雨只是承故人之恩,现在却会躺在雪地里生死未卜?为什么,花青儿从来没有伤害过任何人,对方却连她也不放过?为什么,我的力量如此弱小。
我保护不了任何人,反而还要让她们受到牵连。
青崖的身体内,无垠的星域中依旧充满着亘古的寂静,在一片璀璨的星河中,四条旋臂围绕着星河的中心不断旋转。
在这里,有着亿万颗燃烧着永恒的光热之星,而更多的则是无法发光的阴暗星体。
在其中一条旋臂的边缘地带,这里的主星燃烧着的是明黄色的光能,这是一颗属于主序星下的黄矮星,即便是在这团星河之内也只是下阶的星体,更别说无尽的星域。
而就在这颗黄矮星的星系内,一颗被厚厚的大气所包裹的普通星体之内,却向外扩散出了一道就连星河中心都无法诞生的引力波。
那是一种介于物质之外的能量形态,一道看不见的光从星河的最深处射出,不过弹指的瞬间,这道光穿越重重星系,与这颗不知名的微小星体连接在了一起。、
在星河的最深处,是一处任何物质都无法逃离的地带,这里属于星域中所有天体的最高等级,它无法被观测到,却又真实存在,任何物质靠近它,都会被它的引力撕成碎片。
大雪之上,息壤之箭呼啸而至,已然来到了面前,而此时的青崖却只是半跪在地上,低下了头,陷入了长久的沉寂,除了那还在起伏的胸膛,他完全没有了任何生气。
生死之际,花青儿却完全没有了任何的慌张,她缓缓走到青崖身后,从背后环过双手抱住了眼前的少年,将自己的侧脸安静地靠在他挺拔的背上。
如果现在便是生命的尽头,我也无怨无悔,在这短暂的一生中我做的最正确的一个决定,就是当年送别的那个晚上,我任性地想要与你一同寻仙。才有了这将近四年一同与你走过的日子。
“青崖,如果你还能听到我的声音,忘川河畔,请你一定要找到我,我还要很对话,想要对你说。”
花青儿闭上了双眼,两行清泪顺着她的脸颊滑落,滴在了青崖的后背上。
也就在这时,出神的青崖再次睁开了双眼,但此刻他的眼里,只剩下了一片黑暗。
恍若创世之初,第一缕光线还未降临时的颜色,也是星河最深处看不见的那个世界。
息壤之箭的速度已经提升到了极致,视线中已经捕捉不到它的影子,可就在刹那之间,黑箭死死地停在了青崖的眉心之前。
轰,
以青崖为中心,那足以淹没膝盖的厚厚积雪被清空,统统被一阵强烈的冲击波震荡得飞扬在天际,漫天的雪像粉末一样纷纷飘落,落满了两人的肩头,也染白了两人的发丝。
结束了吗,我为什么我感觉不到一丝痛苦?
花青儿再次睁开双眼,看见的依旧是人间熟悉的景色,自己所依靠的身体,也依旧温暖。
而当他抬起头来时,却被眼前看到的一切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那支不可一世的黑箭,此刻正被青崖牢牢地捏在手里,它的去势依旧未曾减弱,在青崖的手中还不断地颤动着,想要挣脱青崖的控制。
青崖的右臂上爬满了银色的纹路,四道交互旋转而上云图从青崖的胸口一直蔓延到手上,朦胧的云图之中,数不尽的蓝白光点此起彼伏地闪耀着,其中掺杂着一道格格不入的黑线,穿过层层云团,直达青崖的手心。
正是这些奇异的符文,将星域内爆发而出的力量具现在青崖手中,让他能够与息壤之箭像抗衡。
不,不仅是抗衡。青崖的手掌已经深深地嵌入了黒箭之内,现在,外形酷似泥土的息壤之箭在青崖的手中真的如同泥土一般被随意拿捏了。
青崖的右手颤动地越来越剧烈,黒箭如同一条被捏住了七寸的毒蛇,濒死前拼命地甩动着自己的身体,妄图做出最后的反扑。
“不论是谁,射出这一箭的人,今天,必须把命留下。”
青崖的眼底闪烁着微弱的红光,每一次红光亮起,青崖身上的云团纹路也像是被充血一般激起一片红晕,自己右手的力量也更盛一分,它像是星空下的巨大心脏,源源不断地向整个星团供给力量。
此刻,青崖已将手中的黑箭视为射出此箭那人那脖子,只见青崖手背上的青筋根根暴起,誓要活生生的拧断对方的脖子。
喝,
随着眼底的红光再一次骤起,息壤之箭的肩头被青崖捏断,掉落在他身前。失去了箭头之后,黒箭也不再挣扎,化作一抔黑土洒在了雪地上,只留下一粒指甲盖大小的蓝色土壤,正平静地躺在青崖的手心。
这,便是息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