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滚往明军车营冲来。
这些马群的眼睛都蒙上了黑布,而且大量马群之后,是一波波身披重甲的镶红旗、镶白旗死兵,又有许多明盔明甲的巴牙喇兵随后,竟要用马匹冲阵?
刘肇基不禁眉头皱起,万万想不到清军竟然如此下血本,一时间也有些慌了神。
看那些清军重骑狂奔而来声势浩大,车营明军的脸色终于大变,这时刘肇基也惊恐的发现,清军还分出兵马开始进攻明军两翼。
在车营的左右前方,都有烟尘滚滚,大股的清军铁骑正从两侧包抄。
于是刘肇基叫来两名参将,命二人各领骑兵一千五百出战,务必要守住大军两翼。
面对清军铁骑的冲锋,明军车营天鹅声大作,一时间铳炮齐鸣,车营的佛郎机、火箭,几乎不要钱一般开始疯狂输出,阵前的清军人马不断扑断,那群战马也死伤不少,仆倒一大片,大量浴血受惊的马匹狂冲直跳。
可是清军的冲锋还在继续,转眼就冲到车营前方百步之内。此时明军的火铳手又进行三轮齐射,不过在清军重骑的压迫下,这三轮齐射已经变得混乱不堪,显然军心已经开始动摇。
“轰!”
一声巨响之后,马群在阵前横冲直撞,一举冲开了前方的拒马,不少战马受伤之后便开始发狂,在明军士兵惊恐的眼神中,直接冲开阻挡的战车,嘶鸣着冲进了车营之内。
而马群后方的大批清军死兵与锐兵,也狂叫着直入车营而来。
“杀奴!”
眼见战局急转直下,此时刘肇基也红了眼,抢到一个鼓手身旁,亲自擂起大鼓来。
“杀鞑子啊!”
在激昂的战鼓声中,后方无数的长枪手、刀盾手嚎叫着扑上来。
长枪手组成长枪阵以阻挡清军的冲击,可是面对无数已经发疯的战马,不少明军将士都被撞飞、踩死。而那些刀盾手也是悍勇,冲上去与清军铁骑搏杀,但是面对重甲铁骑却收效甚微。
一时间战事血腥绞着,被冲开缺口的车营几处,密密麻麻的拥挤着清军与明军士兵,双方互不相让,奋力挥砍、拼杀着,血腥味快速蔓延开来,滚热的鲜血不断从彼此战士身上流出,湿润了干燥的土地。
此时清军上下也想不到眼前的明军竟然如此坚韧,冲开车营后还是死战不退,那些清军重甲一举棋不定。他们冲进车营后,也失去战马优势,除了面对面下马肉搏,别无他法。
而此时辽东镇总兵官刘肇基也亲自领着家丁参战,他舞着一根沉重的狼牙棒,率部怒吼着发起冲锋,当者披靡。
沿途的明军将士见主将如此英勇,顿时士气大振,双方的厮杀直接进入白热化。
终于,清军大阵传来鸣金收兵声音,清军各部很快就如潮水般退去,就连攻击两翼的骑兵,也一样退走。
刘肇基此时已经杀得兴起,见清军败退,直接集结军中骑兵,连同自己的家丁,策马冲上去开始掩杀。一路上不少清军兵马被杀,还有许多清军伤兵来不及退走,也变成了明军的军功首级。
刘肇基率部追击了一阵,便凯旋而归。此时车营内满地鲜血,到处是伤者的呻吟,刘肇基看惯这种场面,并没有太大的动容,此时他心中豪情满怀,此战粗粗估计,己方斩首超过四百余级,这是前所未有的大捷,怎不让刘肇基兴奋?
“有这份功劳在手,辽东总兵的位子应该是稳了!”
就在这时,不少部将都凑了过来,纷纷请战继续追击清军,在众人看来此战已经彻底取胜,放着那么多的军功首级不要,就太说不过去了。
刘肇基见军心可用,便整顿各部展开追击。不过刘肇基还是比较小心谨慎,依旧是以骑兵先追,步军以车营展开随后跟进,一路上果然又砍了一些奔逃的鞑子步兵,缴获了不少武器辎重。
刘肇基率部一直追到杏山以北的夹马山下,前方夜不收来报:镶红旗,镶白旗的残兵聚于一处小山岭之上,他们没有了盾车,以盾牌大刀弓箭长枪布阵,严守以待。
刘肇基冷哼一声,对众将言道:“鞑子这是知道自己跑不掉了,所以准备作困兽斗!”
众部将纷纷请战,准备攻上去歼灭这股清军。
刘肇基也是信心满满,正要下令攻击,忽然他看到,这座小山岭的旁边有一座大山岭。山巅之上,密密地推出一辆又一辆的大小红夷炮车,炮口朝向处,正是的车营。
“中埋伏了!”
刘肇基刚吼出这一句,有若地动山摇,大山岭处,雷鸣的炮响声不绝,浓重的白烟腾起,一颗颗清军炮子呼啸而来。
清军需要使用重骑、马群才能冲开的车营,在他们火炮下,却似乎不堪一击。呼啸而来的炮弹,不断冲撞在战车之上,轻易的将它们击得粉碎。
在清军炮火猛击下,明军车营的战车被打得四分五裂,尖利的碎屑横飞,给后面的铳手们,带去严重的伤亡。
一声巨响,一颗十余斤重的大铁球,正巧砸在一辆战车之上,“轰”的一声,遮板与坚硬的车料炸开,铁球挟裹着无数尖刺断枝,横扫这一片的明军们,至少十余人血流如注,滚在地上翻腾嚎叫。
又一颗沉重的炮子落入战车后面的步军阵地,大铁球激射,至少一排二十余人,都被铁球撞得骨折断肢,血雾纷飞。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