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奔刘衍的游击将军府。
此时虽然已经是深夜时分,但是游击将军府内依旧灯火通明,卢象升、刘衍来到正堂,卢象升直接坐到上首,然后说道:“将张友勋几人带上来吧。”
“督臣不先休息一下吗?”
“不用了,本督要问问他们。”
“是。”
片刻之后,张友勋、毛兴乙、王业三人低着头被带了进来,三人看到端坐在正堂上的卢象升的时候,脸色顿时大变,纷纷跪在地上,不断的磕头求饶。
卢象升冷声说道:“刘游击将事情告诉本督了,现在本督要听你们亲口说,是不是真的?”
毛兴乙低头不语,王业依旧自顾自的求饶,张友勋看了看卢象升,又看了看刘衍,说道:“是真的!”
“为何?”
“属下等人多年来贪墨了太多的钱粮,一旦督臣彻查,我等都脱不了干系,所以便想铤而走险,也许还有一线生机!”
卢象升长叹一声,说道:“你们要是将这股血勇之气用在抗击奴贼上面,那该有多好啊!”
说完,卢象升挥了挥手,几名将士便将张友勋、毛兴乙、王业带了下去,卢象升说道:“刘衍,明日一早,你派人将他们三个押解济南府城,本督会将他们移交朝廷议罪。”
刘衍眼神变换了一下,然后抱拳领命。
“走,带本督去张友勋府上看一看。”
刘衍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道了声好,心中暗道:“希望许铭现在已经办完事了。”
没过多久,刘衍和卢象升来到参将府,许铭急忙到门口迎接。
卢象升勉励了许铭等将士一番,然后便大步到前院,看到张友勋的一众家眷,更是大声训斥了一番。
趁着这个当口,刘衍低声问道:“都办完了吗?”
许铭小声说道:“大人放心,张友勋府上的东西已经备好,现在已经运到军营内存放起来了。毛兴乙、王业、董必会府上的东西也差不多,时间来得及。”
刘衍点了点头,松了一口气。
这时卢象升看到前院的财物,对刘衍说道:“刘游击,其余几处的钱粮如何了?”
“督臣放心,已经集中起来,听候督臣发落。”
卢象升拍着刘衍的肩膀,说道:“按照道理来讲,这些钱粮应该给你留下一部分,可是本督却要全部带走,现在山东各处的情况非常严峻,到处都需要钱粮,本督也是没办法,希望你能理解。”
刘衍抱拳说道:“督臣尽管带走好了,属下全都明白。”
“好!”
随后卢象升又去军营看了看三千多俘虏,对刘衍说道:“这些人留在你这里也是个大问题,本督就算帮你一个忙,把他们全都带走好了。”
刘衍正求之不得,这些俘虏都是老兵油子,刘衍自然是看不上的,放了又不行,正发愁如何处置,交给卢象升也省了不少力气。
卢象升少不了当众训斥一众俘虏,然后让众人随自己前往别处整编,继续为国效力,今后有谁再敢乱来,定斩不饶。
等到刘衍陪着卢象升巡视完了,东方的天际已经泛白了,卢象升和刘衍一夜未睡,二人都有些疲态,刘衍便邀请卢象升回去休息。
“不了,本督现在就走。”
“现在?”
刘衍诧异的说道:“督臣不是还要在这里指导善后吗,先休息一下,过几日再走吧。”
卢象升摇头说道:“别处还在抓贪官,各地民变也没有平息,本督心中不安,必须跟卢怀英部汇合,早些稳定山东局势。至于即墨营这边,就暂时由你来主持。”
“待到本督回到济南府城之后,会以平乱之功,向兵部举荐你为即墨营参将,今后即墨营就交给你了,希望你不要让本督失望。”
刘衍抱拳说道:“督臣放心,有我刘衍在,即墨营各处一定会焕然一新!”
卢象升走了,刘衍派指挥使张义率领左营将士随行,押解三千多俘虏一起走的。
刘衍站在城头望着卢象升大队人马,对身边的许铭说道:“抄到的钱粮清点出来了吗?”
许铭说道:“出来了,一共抄到白银五十二万八千两,粮食三十八万九千石,其余金锭、绸缎无算,另外还有各处耕地两千多亩,房屋、铺面三十多处。”
刘衍说道:“将所有钱粮移交给钱粮官岳明,将耕地的地契移交给管屯官张耒,剩下的金锭、绸缎和房屋、铺面移交给商会会首王靖,让其帮着卖给各地商贾,全部换成粮食。”
许铭抱拳领命。
随后刘衍思索了一阵,对苗绍说道:“督臣让我把张友勋、毛兴乙、王业三人押解到济南府城去,准备交给朝廷,让三法司议罪。”
苗绍急忙说道:“他们三人平日里没少贿赂朝中大官,到时候肯定有人捞他们出来!”
刘衍冷眼看向苗绍,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
苗绍心领神会,抱拳离开。
数日后,正在莱州府城稽查贪官的卢象升收到消息,张友勋、王业、毛兴乙连同三人的家眷,一共三百多人,在乘船横渡胶水河的时候,乘坐的几艘船只被风浪打翻,张友勋等三百多人无一幸免,全部葬身鱼腹。
卢象升听到消息顿时愣住了,身边的卢怀英更是瞪大了双眼,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敢说出口。
此时卢象升忽然觉得,刘衍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夏河寨前千户所的防守官了,不禁感叹道:“我此番将即墨营交给刘衍,到底是对还是错?”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