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亡将士建了坟冢,又修建了一座庙宇。”
卢象升缓缓地闭上了眼睛,最后他道:“刘衍,你带本督前往观看,本督要亲自为阵亡将士上香祭拜。”
夏河寨前千户所城南,在一块向阳的坡地前。
卢象升与颜继祖、刘泽清等人向战死的新军将士祭拜上香后,望着堂上那密密麻麻一千多个供奉的牌位,堂前香火缭绕,卢象升沉默了很久,他问刘衍道:“刘衍,这供奉的军民祠庙,可有命名?”
刘衍回答道:“还没有,属下敢请督臣赠下匾额,以告慰战死将士的英灵。”
卢象升长叹一声,说道:“当年岳武穆曾有言,文官不爱钱,武将不怕死,则天下太平。如今虏骑进犯,衮衮诸公袖手无策,甲胄之士胆怯而不敢进,天下唯见虚谈横议之徒,坐啸画诺之辈。夫奋不顾身而继之以死,古所谓烈丈夫也,我等饱读圣贤书,竟给这些新军将士给比了下去。”
“取笔墨来。”
很快,卢象升大笔一挥,写的却是“忠勇”二字,字体遒劲有力,颇有揽天摘月的气势,旁边还有卢象升的字号与印章。
写成之后,卢象升也很满意,左看右看,旁边的颜继祖也是满脸的欣赏之色。
卢象升对刘衍说道:“刘衍,这祠庙就命名为忠勇祠吧。”
刘衍大喜感谢,他吩咐指挥同知王炆镇去找工匠,将字副赶快裱糊制成匾额挂上。
在一干人等羡慕的眼神中,王炆镇小心翼翼地捧着卢象升的墨宝而去。
此后,那些供奉阵亡将士的忠勇祠每年仲春都有祭祀,加上平日军民百姓的参拜,香火极旺。
随后在夏河寨前千户所外,卢象升看着招集来的军民百姓连连点头,夏河寨前千户所的军户百姓与别地的军户很是不同,百姓的脸上稍有菜色,虽然能看出来并不是很富裕,但是至少可以看出来吃得饱、穿得暖,在如今这个世道已经非常难得了。
而且那些百姓的精神面貌也很好,不说个个红光满面,却也是精神抖擞,生机盎然,他们个个都站得笔直,对前途充满希望。
对此颜继祖也是抚须赞许,内心中对刘衍的评价,更高升了一层。
不过,似乎夏河寨前千户所的军户百姓多了一点,毕竟这里只是一个小小的千户所,看聚集的人口,己经大大超过一个千户所的规模。
卢象升也看出这一点,他略略问了刘衍几句,刘衍回答:“此前有不少流民南下,属下见状便将他们尽数转移到千户所城之内,将他们编为军户,让他们免于饥寒,沦为盗贼。”
卢象升点头说道:“民从贼,多起于饥寒,兵从贼,多缘于缺饷。刘衍你这样做很好,百姓有了活路,才不会从贼作乱。只是丁口众多,你又如何养活你治下的军民百姓呢?”
刘衍说道:“兴修水利,开垦农田荒地,军民百姓有了自家的田地,才会安心耕种操练,将来屯田大兴,也可裕养军民。”
卢象升问道:“屯田之资,所费不小吧?”
刘衍说道:“卑职多方设法筹措,上官们也体恤卑职的困苦,免了开垦荒地三年的屯粮征收,灵山卫上下,都是感激不尽。”
卢象升叹道:“刘衍你能做到这一步,真是难得。”
最后卢象升宣慰夏河寨前千户所的军民百姓后离去,他带来的几百两银子,也尽数留在夏河寨前千户所内,分发给前来的百姓。
看得出来,卢象升离开的时候心情还是很好的。临行时,刘泽清、参将张友勋、游击将军李继文、游击将军胡宗明等人都招来刘衍说了几句话,他们神情亲切,不过都向刘衍讨要了一杆新式鸟铳而去,刘衍又哪能拒绝呢?
卢象升走后,传闻刘衍得到卢督臣赏识的消息也是传得沸沸扬扬,刘衍彻底坐实了卢象升心腹的说法,之后上门贺喜结交的人更多了。
借着这股“春风”,刘衍直接将自己麾下九千多新军将士的名册报了上去,山东巡抚颜继祖按刘衍递上来的兵册,拨下了一部分的粮饷,大约有两成左右,虽然数额并不多,但是颜继祖称诺以后每年都会尽量拨下一批。
同时,山东总兵刘泽清也派人给刘衍运来一批兵备,三百多套铠甲,各式火铳四百多杆,其余长枪、刀盾等物三千多把。
不过刘衍查看了一下,这些兵备的质量不怎么样,三百多套铠甲有七十多套已经生锈了,四百多杆火铳也大多不能用。
看完之后,刘衍对刘泽清的评价又降低了几分。
此外即墨营参将张友勋也“表现”了一番,派人送来一批鸳鸯战袄,大约有三千七百多套,是属于营兵的普通战服。
刘衍也带着麾下众人兴致勃勃地观看过,这批鸳鸯战袄外表仍是鲜红、窄袖、对襟样式,长度约从肩膀直到膝盖处,袄身为红棉布制成,衣服内有白衬,又有细小铁丝绞编的细方孔网,其余用棉花充实。在腰部以下,还配有铁网裙或铁网裤,配上铁网靴。不过衣袖上并没有铁网充实。
至于小军官的鸳鸯战袄,他们衣内的铁网则为双层,袄下有青布战裙垂至小腿中,袄外又有无袖式的单层铁叶甲,一直到腰,甲的前后都有护心镜。同样穿着铁网靴,头上戴的也是红笠军帽,只有队官之类的人物,才有一副铜铁的盔甲。
说起来,大明的军服还是很漂亮的,颜色鲜红养眼,穿起来有种英气勃勃的感觉,刘衍将这些鸳鸯战袄分给了各营将士使用。
如今新军各部虽然都发有鸳鸯战袄,可是新旧却是参差不齐,甚至许多都是军户自己有样学样缝制的。
刘衍考虑直接按照这批新鸳鸯战袄的样式,招募裁缝定做一批,将新军将士的军服更新一次。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