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意,其实有意的调弄好琴音音色,黄朝西进入状态,谈的是一首《北荒杀》。
今夜的镐京必然是腥风血雨,只是他败局已定,一股无力感自心底油然升起。
不一会儿,琴音袅袅,飘荡在望北居的四周,在这冰寒初秋里,听起来颇为悠闲自得。
伊始,音色悠扬、绵长,好似待字闺中的女儿家长夜寂寥,倾诉着柔肠寸情,有一搭没一搭的弹着。
却在一声颤音过后,变作如杀似战的辽阔急音。
放佛进入到了一处正在厮杀的战场,音波一圈一圈的朝着望北居外扩散,激荡着天地灵气狼奔豕突,卷起一堆堆飞雪狂奔乱舞,好不诡异。
恰在这时,门口的马车帘幔,被一只指骨粗大的手用手背给掀开,原本以为头会先出现,却是一只黑面白底的官靴先迈了出来。
当第二只脚出现在这冰雪中,一位身着浅绯官服、腰别银鱼袋的五品官员,便是卓然挺立在了望北居的大门前。
浓眉,方脸,五短身材。
却是极其精壮,尤其是一双手出奇的长,垂下来几乎快到膝盖。
难怪他能用手掀开帘幔,还能先迈出脚,站在马车内头碰不到顶。
天王盖地虎,刚好一米五。
人虽然矮,声音却是恍若洪钟:“常同元前来拜见吴十先生。”
时间悄然而逝。
没有人回应背负双手的他。
即使他是北城兵马司指挥使,据说一身修为已经是四品武夫合体境。
最后回应他的是,望北居的上空突然飞速旋转起来的暴风雪。
转瞬之间,汇聚成直径约莫六米的飞雪飓风,鲸吞着附近大量的天地灵气,呼呼怒号。
见此平地而起的异象,自称常同元的大周官员瞳孔骤然收缩,眯起来的眼睛里寒光闪闪。
在常同元冷眼旁观下,飞雪飓风横移十来丈,将地面上望北居内珍惜的灌木花草掀了个人仰马翻,好像不要钱似的,一点不爱惜。
屋顶和地面上的积雪也随之漫天飞舞,好生混乱。
“你这扁毛畜生,在我望北居上空盘旋聒噪,实在令人心烦意乱。”
一道轻蔑的人声从院内怒喝响起,声震云霄。
“啾……”
不过片刻,漆黑的苍穹中传来一声凄惨而遥远的惊嘶。
模糊的视线里,黑压压一物直线坠落,砸在望北居大门屋顶上,将屋顶撞了个大缺口,这才摔在门前台阶上。
一声沉闷的闷震过后,只见瘫倒在台阶上的是一头体型庞大的兀鹰。
身躯已是千疮百孔,遒劲有力的双翼扭曲周折,只剩皮肉牵扯着,尖锐的嘴里涌出汩汩鲜血,不一会就铺满了一地,那血腥场面触目惊心。
常同元眼底倒影着兀鹰挣扎无力的画面,心中的怒火在熊熊燃烧。
这头兀鹰来头不小,飞行力和战斗力都出类拔萃,是兵马司花费大力气驯养出来的几头七品化形妖兽,有望进阶六品。
这头兀鹰小的时候,常同元喂食过不少的食物。
怒归怒,他言语上却是不温不火:“都说晋国修行者,生得俊雅清秀,看起来斯斯文文,行事却是狠辣、霸道、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聪明睿智的头脑里总有着走在众人最前面的思维,就像他们手里的剑复杂多变。”
常同元轻巧的笑了笑,往旁踏出一步,背负双手仰望着苍穹:“认识你黄朝西之前很不以为然,觉得你只是俊雅清秀,今日见识吴十先生的手段,所言非虚,原来只是隐藏得深,阴险狡诈叫人望尘莫及。”
琴音泯灭,声音自院内送出来:“能得常指挥使如此肯定,实属难得,吴某惶恐,一直想结交常指挥使,苦于没有好时机,今日常指挥使亲自登门,吴某当扫榻以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