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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年11月7号,小雨。
上午十点,一辆黑色豪华轿车碾过地面积水卷起一片浑浊的水花飞驰在马路上,最终在一处墓地外停下。
车停稳后,副驾驶上的赵大海先下车撑起一把黑色雨伞,然后拉开后座车门,将伞伸到了车门的正上方。
许敬贤下车,理了理外套,接着才迈步向站着一对母女的新坟走去。
赵大海为其举着伞亦步亦趋,伞正处于许敬贤头顶将其完全盖住,而他自己则是任由雨丝落在脸上身上。
他不是在为一个人撑伞,是在为成百上千万的首尔国民在撑伞,这些人的生命财产安全都担负在许检察长一人之肩上,所以可不能淋感冒了。
走到墓前,只见碑上面写着高顺景的名字,许敬贤弯腰三鞠躬,放下一支菊花,然后对一旁撑着伞,牵着女儿的高夫人表示歉意,“早上有个紧急会议,没能来送高社长最后一程。”
高顺景就是死在他手里。
或许在知情者看来,许敬贤此举有些猫哭耗子假慈悲的意思,但他确确实实是怀着愧疚的心情而前来的。
他与高顺景的交集并不多。
更谈不上深厚。
但高顺景确实帮过他,在安家那批祖墓陪葬品一事上他欠其个人情。
杀高顺景实非他所愿。
人在官场,身不由己,上面让他做事,他可以不做,那人家会换个听话的来做,而且还会比他做得更绝。
高顺景死了,他也只能多关照一下他妻女,算是偿还欠对方的人情。
“许检察长日理万机,能来就已经是有心了。”高夫人双目含泪,自嘲一笑说道:“顺景活着的时候,家里达官显贵络绎不绝,现在他死了,除了一些生意上的朋友外,那些官员都只派了秘书或者司机来,唯有检察长您能百忙之中亲至,我已经很感激了,相信顺景泉下有知,也会感到高兴的。”
她并不知道自己丈夫的死眼前这个人是凶手之一,否则肯定会崩溃。
“高社长生前对我帮助颇多,嫂子和孩子以后无论是工作还是生活上有什么困难都可以联系大海。”许敬贤看了一眼墓碑,诚恳的对高夫人说道。
一旁的赵大海连忙从怀里摸出一张名片递上,说道:“夫人随时可以打给我,我解决不了的会转告检察长。”
“谢谢,谢谢,真的谢谢。”高夫人动容不已,声音都带着哭腔,手颤抖的接过名片,低头对眼巴巴望着许敬贤的女儿说道:“还不谢谢叔叔。”
丈夫的死,把人走茶凉,人情冷暖几个字展现得淋漓尽致,此刻面对伸出援手的许敬贤,她忍不住想哭。
世上还是有好人的。
“谢谢叔叔。”高顺景的女儿紧紧抓着妈妈的手,红着眼眶低声说道。
许敬贤微微一笑,轻轻捏了捏她的脸蛋,“告诉叔叔你叫什么名字。”
得益于高顺景夫妇的优良基因。
丫头小小年纪就是个美人胚子。
别误会,他是三观正常的人,对这种小姑娘可没有什么肮脏的想法。
顶多是可能对她妈妈有点想法。
“叔叔,我叫高欣慧。”
“欣慧,真好听,爸爸走了,你可要照顾好妈妈啊。”许敬贤摸了摸她的脑袋,又对高夫人说道:“有空可以多带欣慧来家里做客,我儿子和侄子也三四岁了,三个小家伙能玩到一块。”
“嗯,一定,我一定去。”高夫人脸上挤出一个笑容,点了点头答道。
她穿着一件黑色大衣,但依旧掩盖不住丰腴的身段,裙摆下露出一截黑丝包裹的双腿,沾染雨水的秀发让她看着略显狼狈,更有种凌乱的美。
许敬贤从其身上收回目光:“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下着雨呢,别把孩子淋感冒了,嫂子差不多也早点回吧。”
“好,您慢走。”高夫人低头看向孩子说道:“快点给许叔叔说再见。”
“许叔叔再见。”高欣慧挥挥手。
“再见,记得来叔叔家玩。”许敬贤温和一笑,摸摸她的脸转身离去。
赵大海对着高夫人鞠了一躬,然后举着伞遮在许敬贤头顶一同离开。
看着两人的背影,高夫人许久才收回视线,低头教育孩子,“欣慧你一定要记得那些对伱好的人,明白吗。”
“嗯嗯嗯。”高欣慧还无法理解这话的含义,只是下意识听话的点头。
上车后许敬贤隔着车窗看了一眼那一大一小两道身影,又叹了口气。
“开车。”
他整理好心情,又恢复了沉着不苟言笑的模样,如果不希望有一天自己的妻儿也落到这个境地,就得收起所有的怜悯和仁慈,继续向上攀爬。
随着车辆起步,逐渐提速,两侧车窗的景色飞速倒退,不断变幻……
转眼又是一年,2005年1月19日发生了一件大事,首尔柿长李青熙宣布正式将汉城官方名称更改为首尔。
只是个为了加深自己在民众心中形象的改名工作而已,在李青熙的渲染下却变成了摒弃华夏文化影响,提升民族自信,让无数棒子为此激动。
李青熙也如愿以偿的名声大噪。
自之前冲进火海救人一事后他在民间的声望就一直很高,这次汉城改名事件让他的支持率又更上一层楼。
许家,书房里,前来做客的李青熙从报道改名事件的电视新闻上收回目光,摇了摇头笑道:“还真是理解不了底层民众奇奇怪怪的自豪感,改个名而已,难道就真能摒弃华夏文化的影响了吗?我们身份证还是汉字呢。”
虽然这件事是他推动的,但他都没想到效果能那么好,新闻当中那些闻之则喜的国民可不是他安排的托。
“我们也不需要理解,我们只需要利用。”许敬贤笑着耸耸肩,举起茶杯跟他碰了一下,接着又说道:“马上要进行地方选举了,现在情况怎么样。”
从发现鲁武玄无药可救后,他就已经不再刻意去关心这种涉及大方向的事了,所以对局势细节真不清楚。
但李青熙肯定了若指掌。
所以问他准没错。
“国家谠呼声很高,开放谠这次会输得很惨。”李青熙简言意骇,接着又开了个玩笑,“我们这位鲁总统是不是天生克政谠啊,他加入民主党前民主谠是能跟国家谠抗衡的大党,结果现在辉煌一时的民主谠已经名存实亡。”
“他去年五月加入开放谠后,原本的国会第一大谠后面这大半年就一直在走下坡路,根据我们谠内估计,开放谠无论是今年的地方议会选举还是地方领导人选举,都将会全面溃败。”
鲁武玄已经执政两年,在这两年间国家经济并不好,他要推动的改革基本都没办成,而房价却在猛涨,失业率猛降,国民对他已经很不满意。
所以他支持他的开放谠就也受到了牵连,跟着一起支持率直线暴跌。
“开放谠这是成也鲁武玄,可败也鲁武玄啊。”许敬贤摇了摇头总结道。
李青熙不欲再继续这个话题,换了个话茬,“听说你又要再进一步?”
下个月权胜龙就要退休了,检察院高层将因此而迎来新一轮的调整。
“说是这么说,不过还没定下来的事谁也说不准。”许敬贤不可置否道。
去年,他帮一群老头解决了南国商社,那里如今已经被推平了,目前正在修商场,作为回报,老头们许诺了今年让他升大厅次长,事实上他们也是这么做的,已经在推动这件事。
有不少人在问他这件事,不过他都没有给确切回应,越是在这个关头越是要低调,毕竟不知多少人在暗地嫉恨他,恨不得把他这次升职毁了。
“那么多人支持你,离定下来也就是差一则文件的事。”李青熙说起这事还觉得奇怪呢,许敬贤是怎么不声不响拉拢到那么大一批老头当靠山的。
这群老头可了不得啊,就这么形容吧,退休后养老金是最高的那批。
有许敬贤这样的人辅佐,李青熙对后年的总统大选也就更有信心了。
许敬贤说道:“且行且看吧。”
“哐哐哐!”敲门声响起,随后传来许世丞的声音,“爸爸,吃饭了。”
“知道了。”许敬贤回了一声,看向李青熙道:“走吧,先下去用饭。”
“我还真有点饿了。”李青熙摸了摸肚子笑着起身,跟许敬贤一起往外走去,刚开门他就一把将许世丞抱了起来,“哎唷,世丞是不是又重了。”
“是李伯伯你力气变小了。”许世丞跟他很熟悉了,当即大声的反驳。
“完了,你李伯伯我是老了啊。”
今天许家很热闹,因为不仅李青熙来做客,高夫人也带着女儿来了。
从去年十一月中旬开始,高夫人就经常带着高欣慧来许家做客,跟林妙熙处成了好闺蜜,她女儿高欣慧也成了许世丞和林瀚云喜欢的大姐姐。
三个小家伙要是就这么一起长大的话,也称得上青梅竹马这个词了。
同一时间,某家日式居酒屋。
包间里两名中年男子相视而坐。
一人是大厅现任次长金彬钟,另一人是现任中央调查部部长朴国尹。
朴国尹满脸不忿,端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后重重地放在桌子上,满嘴酒气的发着牢骚,“许敬贤的能力我的确信服,但今年才三十一吧,按虚岁也才三十二,前年才被特权提拔当了检察长,今年就想当大厅次长,他这是不是也太急了点,太过分了一点!”
不怪他如此满腹怨言,因为如果没有许敬贤横插一脚,那么今年就该是他升次长,现在马上换届,却得知自己的位置被抢了,还能高兴才怪。
他之前是在外地当支厅长,运作回首尔担任中央调查部部长就是为了等两年后的今天,在老上司金彬钟的关照下更进一步担任大厅次长一职。
“尹部长,慎言,不利于团结的话不要说。”金彬钟训斥,但接着又话锋一转深有同感的表示,“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许检察长确实太急了,小小年纪权利欲那么盛可不是好事,你是我老下属了,我也想推你上去,但现在这种情况我着实爱莫能助,毕竟上面的人对他呼声很高,除非是……”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接着笑着摇了摇头,“算了,不说也罢,喝酒喝酒,大不了你就再多等个几年嘛。”
说完他端起酒杯抿了一口。
“金次长,我们之间还有什么话是不能说的,要是真有办法你可得指点指点我啊!”朴国尹一听这话顿时不乐意了,他都等了两年了,不想再等。
因为他又不像许敬贤那么年轻。
已经奔五了。
金洙钟把玩着手里的空杯,脸色阴晴不定,沉吟片刻说道:“除非他在这个关头犯错,那上面的人为了自己的名声也不会硬推一个身上背着错误的人上去,哪怕事后查出他是冤枉的黄花菜也已经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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