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做哥哥的,还是替陆听云撑了撑场子。
萧月怀依旧听着不说话。
陆听云有了兄长的支持,底气愈发的足,强压着恼意,一副落落大方的样子道:“兄长说得极是!既如此,今年的诗会便以一男一女为一组。女娘奏乐,男郎以乐声为题写诗。诗意需得合音合景。诸位觉得如何?”
萧月怀终于抬头看向了旁侧的女郎,眼底露出寒意。
陆听云是特地选了这样的方式来刁难她的。
在场的女娘们三三两两都能成对,要么是已婚跟随夫君而来的,要么是有了婚约结伴同行的,要么是自家兄妹,要么是两家交好愿组一队的,而陆听云则是与她的四哥哥陆平筠成一组。宴席满坐,只有她和陆平笙没有同伴。
为着陆苏两家,朝中已有不少弹劾她的奏折,都说她已然成婚却不知检点,朝秦暮楚,游离在苏郢和陆平笙之间没有决断,失了皇家体面。
若今日她与陆平笙组队,明日满城上下便能传得人尽皆知。朝中那些迂腐大臣又该说她在众目睽睽之下勾搭郎君,未行公主之责,未作女子表率了。
她倒是不在意这些风言风语,只是如今行事,不知为何多了些顾虑。她总想着,若满城都是她与陆平笙的戏文,苏郢听着又该生气了。
陆听云见萧月怀默不作声,便故作姿态道:“呀!妹妹忘了,怀成姐姐今日并无男伴。正好,我兄长也无女伴。你二人自小相识感情深厚,不如便成一组?”
她高声呼喝,把事情挑破。
果不其然,席间窃窃私语不断,正要看一场好戏。
萧月怀冷眼瞥她,还未开口,便听庭院前传来一声铿锵有力的男音:“谁说公主无伴?”
枯柳摇摆的庭下,穿堂风卷起落叶,一人长身玉立,大步流星地跨来。
莹白色长袍与水碧色的襦袄,盖住了他满身的不羁与阴戾,竟格外的温润,甚至连那沾染杀气的梅纹银面也柔和起来。
萧月怀瞪大眼睛,牢牢地盯着堂下站着的人,没想到他也会来。
陆听云当即黑了脸:“这不是大将军么?我并未邀请您来,您如此闯入宴席,是否有些失了规矩?”
底下有人嘀咕起来:“果然是乡野村夫,军营里的糙汉子,竟这么没规矩地闯进来,难怪公主不喜他。”
苏郢却波澜不惊:“五娘子的诗会,自然是要请帖才能入内的。只是公主既然入了府,我作为家眷当然也有资格入席,亦符合诗会以往的规矩,不是吗?”
一句话堵了陆听云的嘴,叫她一下子愣住。
陆平笙立刻接话道:“大将军说的有理,只是这样....席面上便多出了一个人,这比试又当如何进行?”
他坐在萧月怀身边,居坐上方,冷然盯着阶下的郎君,眼里满是不屑。
俨然望去,仿佛他与公主才是夫妻。
苏郢负手而立,不卑不亢与之对视,勾唇一笑道:“这有何难?我与公主夫妻共奏,为三郎助兴作诗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