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却有些眼熟,仿佛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个人也曾这样小心翼翼的注视过她。
她的心微颤,溺在那双黑沉的眸子里,一时无言。
少顷。
苏郢察觉到自己失了态,略微狼狈的收回目光,向公主伸出了手,又恢复了从前的恭敬客气:“请公主上车。”
萧月怀不解,探究的眼神在他身上来回绕了一圈,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什么,不甘心的搭上了他的手,弯腰入了车内。
牛车绕着整座金陵城走了一圈,中途借着采买的由头,停在了小巷里。
里头的郎君和女娘从一家成衣铺的后门拐去了青石巷。那里早停好了一辆马车。
车舆缓缓驶出巷子,与公主府的牛车擦肩而过。
车夫驶进僻静之处。
萧月怀掀开了帘子,冷眼瞥着车后风景,瞧那空荡荡的一片,才松下警惕道:“总算甩掉那些跟着的人了。”
她朝苏郢望去,秋水眸流转,弯唇笑道:“亏得大将军安排得宜。莫不然漏了踪迹,不知要给六皇兄添多少麻烦。”
苏郢有些拘谨:“这是臣该做的。”
说罢,便没了话。
萧月怀悻悻的闭上嘴,心里腹诽:真是古板无趣。
车舆内的气氛重新降到冰点,安静得叫人发慌。
车夫奔波了许多路,才将两人带到与宣王约定的地点。萧月怀迫不及待的下了车,急着去外面呼吸一口新鲜空气。
不知是她触到了什么禁忌,苏郢又开始像之前那样刻意地与她保持距离。她逼近一步,他恨不得能后退千步。
萧月怀一想到他疏离不肯靠近的模样,便想将他绑了狠狠揍一顿。
转而细想,又觉得自卑。她这个大将军夫人做得也太失败了点...竟对自己的夫君毫无吸引之力。
苦笑一瞬,萧月怀收敛了情绪,干脆也将自己冷了下来。
谁知苏郢比她更冷,待她下车后,便提着袍子跳了下来,径直地往眼前一座小茶楼行去,不带片刻犹豫。
萧月怀瞪着他,眼睁睁瞧着他越过自己直接走了,气得又是一阵烦躁。恨不得当庭骂出来,甚至觉得苏郢是不是精神上有些问题。
女娘在茶楼外滞愣了好一会儿,绞尽脑汁反复猜想,猛然惊醒:她只顾着与苏郢拉近关系,险些忘记他们二人初相遇时的情境。
瑾梧河旁,她可是亲自把他踹进了河里,险些害死他。
这样的事...就算苏郢能忍下,也不可能一点芥蒂都没有吧?毕竟关乎性命。
她怎么把这事忘记了?还一个劲儿地疑惑他忽冷忽热的态度?
若是她自己,面对一个曾经想要杀了自己的人,的确也不能给出个好脸色。
想到这里,她便将自己安抚住了,甚至更加愧疚。
这件事的确是她的错,事后她还怀疑他的用心。反观苏郢,却闭口不提此事,对她百般温柔、恭敬有礼。
......
是了,是她的错。应该寻个机会...将此事说开才行。
萧月怀有条不紊地分析着,自己说服了自己,顷刻间豁然开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