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栏晃了起来。
床架吱呀吱呀响着,苏郢无可奈何地上前,同她一起用力摇床。
里屋的响动声很快便传了出去,温容如萧月怀所料,果然带着阿禄蹲在墙角偷听。殿内的动静愈发猛烈,听着感觉床架都要散了。
两人猫着身子窃窃私语:
“姑姑...皇后殿下送来的酒,药效这么大吗?”
“我也不甚清楚。但看这动静,未免太厉害了?”
“公主从小身子弱,怕是受不了这样的折腾吧?这可怎么办?”
“明儿个让小厨房顿些补汤给公主喝就是了。皇后说了,若不这样做,不知道他俩要闹到什么时候。小夫妻嘛,干柴烈火过后、怨气也就能平了。”
“姑姑!你好懂啊?!”
“...”
夜星缓落、闪着光芒,与勾月相互辉映。
萧月怀筋疲力竭地歇了下来。那张梨木雕床的咯吱声终于停住。苏郢转了转手腕,走到窗边、行至门边,确认外殿无人后,才松了口气道:“看来温宫令回去交差了。”
“既如此,公主还是早些休息吧?”
萧月怀倒在暖阁的矮榻上,手里摇着把扇子,驱赶着浑身的燥热,有气无力地说道:“大将军今夜睡床上吧,你身上有伤、需好好休息。我便在暖阁里和衣睡了。”
苏郢未语。
萧月怀困得不行,也没注意到他在做什么,迷迷瞪瞪地就要睡过去,忽然觉得身体腾空飞了起来。她惊了一下睁开眸子,发现苏郢将她抱了起来。
他轻手轻脚地将她放到了床上,拉过被褥替她盖上,温柔似水道:“臣的小伤不值一提,公主千金之躯,切莫因臣受了寒。”
苏郢知礼且谨慎,为她捻好被角便自觉告退,一个人窝到一旁的长椅上睡去了。萧月怀实在太困了,禁不住睡意的侵袭,躺在榻上没过多久便入了梦。
这一觉,她睡得莫名踏实,翌日醒来时只觉得浑身舒畅。
苏郢早早的便梳洗完毕,坐在暖阁的小榻上看着公文,都是些军营里递上来的文书,他批过后便誊写成一份,命人带了下去。
萧月怀起身时,外面的案上已摆好了早膳。阿禄兴致冲冲地奔进来服侍,一张嘴叽叽喳喳道:“公主!您可算醒了。驸马一早起来便去了庖厨,向婢女们打听了您平日的喜好,亲自做了些膳食,便等着与公主一起用饭。”
“奴婢是没见过这么贴心的郎君,恐怕全金陵都找不到几位。”
萧月怀换了一套碧水嵌银丝的留仙裙,坐在铜镜前让阿禄盘绕发髻,打着哈气道:“这才多久啊?你之前还抱怨大将军失约惹我生气,今日就为他说好话了?”
阿禄笑:“殿下,奴婢也是为您考虑。总归是嫁入苏家了,也该与驸马爷消解误会了。”
萧月怀没理她,翻着妆台上的木匣子,寻出一对紫玉芙蓉的耳铛戴上,又拿起妆粉扑面,遮了遮眼下的乌青。
阿禄在身后看着,突然神神秘秘地靠过来道:“公主昨夜累坏了吧?奴婢见您脸色不好,特地让人备了些补气血的汤,您一会儿喝了,保证今晚还能生龙活虎!”
萧月怀唇角一僵,脸色瞬间赤红,朝她飞去一记眼刀,咬牙切齿道:“你个小丫头!竟学郎君们说荤话!小小年纪肆无忌惮!我昨夜睡得好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