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萧月怀拾起那盒子,打开看了一眼。这一瞧,便得了个意外之喜。
雕花木盒里竟装着一本方方小小的账册,上面是户部侍郎康荣旗揽收各地官府献银充为私用的记录。
前世,她看过秦阁老收受贿赂的那本账簿,与此册几乎一致。
陆家父子经营五年,为了就是彻彻底底坐实秦阁老的贪污之罪,每一笔银钱都记录得非常清晰,甚至连秦氏如何使用赃银也编造得天衣无缝。
朝野之上,不少人受过秦阁老恩惠,无不想要寻机解救,怎料证据链太过完整,他们每查一处,都更加坐实秦氏罪名。
想来....一切便是依据她手里的这本账簿编造的。
除此之外,木盒里竟还有一份供词,虽有些潮湿,但字据所写令人心惊。
这是出面举告秦阁老贪赃枉法的那位账房先生的供述,但证言所指却并非左侍中秦天琮,而是户部侍郎康荣旗....
萧月怀满脸惊异,阴恻恻地盯着地上那半死不活的郎君看,救人的心思也渐渐压了下去。
她记得,前世首告秦天琮的账房先生,在入狱后的第二天便于牢中自缢。而她助秦娥逃狱,是此后的第三天。
...这份供词应当是那账房先生临死之前写下来的,否则绝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出现。
上辈子,秦氏一族至死都不知栽赃陷害的幕后之人究竟是谁,刑部和大理寺查到最后发现端倪,却没有足够证据,亦找不到主使,无法替秦氏翻案。
朝野众臣皆束手无策,所以这受伤的郎君绝不可能是救秦家的人,那么能有这本账册和供词的...定是陆平笙遣来毁灭证据的杀手。
想到这里,萧月怀又觉得奇怪:既然是来毁灭证据的,又为何会受伤坠入瑾梧河?
难道那账房先生为了保命,竟将帐册和供词藏在了皇家别苑中?
如此一来...此刻的梧桐庭中岂不是遍布陆平笙的人马?
秦娥和阿禄...会不会有危险?
她需快些想法子离开皇宫!
萧月怀心焦不已,四处张望了一番,急忙将手里的账册与证词收好,关上木盒塞在怀里藏了起来。
临行前,低头看了一眼脚下的男郎,一想到他是陆平笙所派的杀手,便冷不丁冒出一股恼意。于是乎,重新拖着他回到岸边,没有半点犹疑一脚将其踹落河中,拍拍手转头就走。
此时她并不知,这个落水奄奄一息的郎君,乃是镇国大将军苏郢,陆平笙的死对头。那藏着账册与证词的木盒,是他拼了命从陆家的死士手中抢来的。
苏郢——征战沙场、杀人如麻的活阎罗,实在没料到有一日竟栽在自己的新妇手中,险些丢了一条小命。
后半夜的宫廷很是安静,出人意料的是秦娥逃狱的事情并没有被揭破,仿佛被人刻意隐瞒似的,不见一点风声。
萧月怀对此很是疑惑,照理说陆平笙手下的人没能将秦娥灭口,过了子夜内狱便应当闹起来,早早派来人手查她。可到现在也没等来半个人质问她昨夜行踪。
难道秦娥去了皇家别苑真的出了事?
一想到这里,她便惶惶不安、窒息难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