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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
刘宾有些摸不着头脑,下意识的往窗边看了眼。
只见暴雨滂沱,天地仿佛要崩溃一般。
乌云密布,犹如一张黑色的巨幕铺展在天空,遮蔽了整个天际。
狂风怒吼,席卷着雨水,将树木摇摆得不停颤抖。
树叶随风飞舞,像是在哀嚎。
恰好一阵阵隆隆巨响,雷电交加。
隆隆的雷声响彻云霄,震耳欲聋。
每一声雷鸣,都如同天地的悲鸣,令人不寒而栗。
窗外的景象变幻莫测,雷电交织,将整个天空照亮,然后又陷入一片漆黑。
如此循环不已,仿佛天地正在经历一场洪荒浩劫。
刘宾:.
这个天气已经有点离谱了。
现在秋冬之际啊!
这个时节,一直连绵暴雨就已经很过分了,你还来这种几十年不曾一见的大暴雨?
饶是见过不少大场面的刘宾,此刻也不由得,有些心惊肉跳。
“不,这样的雨势,不会持续太久,如果”
刘宾虽是这么想着,但心中已经有些动摇。
他固然已经竭尽人力,算无所漏。
但这天气
他能有什么办法?
我看穿了你的意图,破解了你的计谋,并设计进行反制。
可神通.也难敌天数啊!
汉军大营。
三军将士都很有默契的抬头看天。
胜仗常有,败仗也常有。
风云变幻到这种程度,可不常有。
李景绩在外头狠淋了一阵,浑身湿漉漉,仿佛刚从水里捞出来一般。
然后说出了所有人心中的疑惑:
“陛下,这是”
刘恪正在给侯君延做心理辅导,见李景绩心有疑惑,随口道:
“风云变幻,常常是因为气候和环境的特殊交汇,形成了特殊的天象。”
“水受到阳光照射后,就变成水蒸气,被蒸发到天上,水汽在高空遇到冷空气,凝聚成小水滴。”
“云层高度迅速上升,导致大量降水,也别太惊讶,这是正常现象。”
一众听着的人,只觉得云里雾里。
这种匪夷所思的暴雨,还能是正常现象?
与其相信这种侮辱人智商的话,还不如相信皇帝的诈死,没骗着汉军,也没骗着东胡人,专门骗着了老天爷。
你想啊,天子天子,天的老子,老子驾崩,老天爷是不是得哭?
一哭,这大雨不就来了?!
见没人信,刘恪也不纠结,反正他开挂的,也不信:
“正所谓天人感应,吉凶无常。”
“这天地变幻莫测,天时如此,或许是天命所归。”
“如果朕所料不错,这雨势还会持续很长一阵子,长沙郡必然会受到洪灾,整个荆南,也会受到影响。”
“传朕军令,三军将士注意洪水,时刻警惕。”
李景绩则是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反倒是慢了半拍,呢喃着:
“水蒸气降水云层”
而后才眨了眨眼睛,缓过神来道:
“是,末将这就下去准备。”
刘恪望着李景绩离去的背影,嘟囔一声:“这家伙”
看着像是又要进化的样子。
如果有一天,真能把【百战百败】的负面特性给消了,前途当真不可限量,只怕仅在韩起、岳少谦之下。
说道韩起
“也不知道韩起在交州怎么样了,如果说在长沙郡的是刘宾,那么石周曷部放在交州的,应该不是什么难缠的对手。”
“以韩起的能耐,不应该这么久还没有消息。”
“算了,先把荆南搞定。”
刘恪继续面向侯君延,给他上妆的同时,不断教导道:
“这演戏呢,就是解放天性。”
“什么叫解放天性?”
“就是胆大,不要脸。”
他给侯君延把用驴尾巴扎成的长须贴好。
侯君延的底子还是很好的,面如赤枣,这是天生的,不服不行。
“绿帽子戴好。”
刘恪在侯君延脑袋上拍了拍,往后两步,看了个全景。
“不错,很不错。”
“最后就是这刀了。”
【伶人天子】自带化妆能力,加上他几个演技天命,带来的演技心得。
几天的时间,就将侯君延调教的有模有样。
侯君延看着带柄的长刀,一脸为难:
“陛下,这刀着实不适合战场厮杀。”
“真要使长兵器,远不如枪、矛”
刘恪只是摇摇头:
“要你用你就用,又不是要你拿来砍人。”
“就你这形象一出,东胡人被吓得倒戈来降四下逃窜,哪还有你砍人的份儿?”
侯君延只是板着个脸,想哭不能,想笑不得。
这扮相倒是像了。
可东胡人能信吗?
死了大几百年的人,突然复生了?
那还不如干脆说这场暴雨,是皇帝引来的更靠谱一些。
完全没用嘛!
最多就看个乐呵!
这也算是致敬先祖?
很快,就已经过去了七天。
七天里,暴雨就没怎么停过。
沿岸江水水位,一日高过一日。
完全没有任何下降的趋势。
东胡人纵然是傻子,也察觉到不对劲了。
刘宾早就第一时间作出了应对,但着实有点.没啥大用。
直接跑路?
不可能丢了长沙郡,长沙郡一丢,荆南就丢了。
而且这暴雨天,跑路去郊外,危险更大。
准备船只?
完全不够用。
坚壁清野将城外的一切,都赶进了城中,什么骡马牛羊,没有漏的。
唯独船只。
船只你踏马只能放在江水上啊!
民间根本没那个转运船只的能耐!
东胡官军说是帮忙转移,也不会多看船只一眼。
毕竟是守城,守城完全用不上船,没必要多花那个力气。
也就导致了,即便刘宾想要亡羊补牢,再去搜寻船只,也搜不到多少。
因为侯君延和李景绩,在确定水攻之计后的第一件事,不是修筑堤坝,而是搜罗船只、木筏。
能用的都拉进汉军大营了,你东胡人再怎么,也不至于来敌军大营抢船吧?
刘宾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只得下令戒严,再让城外的四万东胡大军,往高处转移,另想它法。
倒不是说,他还存着一丝希望,指望着天气会好起来,等着雨停,继续断汉军的后路,将汉军围困致死。
毕竟他这等智谋之士,知道守城和攻城不一样,没必要赌一把破城,只需要谨慎固守就行。
可也没办法,想要让城外的四万大军进城,不太现实。
万一真的暴雨淹城,整个长沙郡溺于湖泽,有船有木筏的汉军,很容易直接攻破长沙郡城。
到时候长沙郡城之中的东胡人,瓦罐鸡没做成,反倒自己成了鸡。
百年难遇的暴雨之中,局势已经开始逆转了。
刘宾也不敢把鸡蛋都放在一个篮子里。
毕竟汉军就那么多,即使真引发洪涝,也只能针对一部分东胡兵马。
要么是城外大军,要么是城内大军。
即使真到了最坏最坏的局面,也一定要组织起一定的反抗力量,不然真就完了。
可即便如此,事情发展的,也不太顺利。
长沙郡城附近,地势最高的地方,已经被侯君延和李景绩,提前占据,当做了大营。
四万东胡人大军,只能退而求其次。
显得相当勉强。
人人自危。
入夜。
江水的水位,已然是再度激增。
上游之处,李景绩修筑了一大半的堤坝,亦是隐隐有被冲垮苗头。
大雨倾盆下,长沙郡终于撑不住了。
堤坝被大水冲垮,一瞬间,那本就不牢靠的堤坝,缺口变得越来越大,无法抵挡冲击。
滚滚长洪像一条愤怒的长龙,带着隆隆巨响,席卷而去。
洪流在黑暗之中,显得更加可怕,如同黑潮涌来,吞噬着一切阻挡它的东西。
首当其冲,便是江水西岸。
奔腾成长龙不断冲击着西岸的土地,掀起数丈高的水浪,水势汹涌澎湃。
大地上的一切,在洪水的冲刷下,渐渐被侵蚀。
房屋、树木、田地等,都成了洪水肆虐的牺牲品。
洪水带着泥沙和碎石,向前推进,所到之处几乎成为一片混乱和破败。
如果刘恪与白衣将士们,没能及时渡江,这时候只怕反受其害。
不过到了汉寿县,像是因为地形原因,又像是被什么所阻拦,顿时不再那么狂暴。
这时候,配合着狂猛的暴雨,东岸也被洪灾波及。
长沙郡郡城、城外驻扎四万东胡兵马的大营,乃至特意挑了个高处驻扎的汉军大营,也在山洪的吞噬之中。
洪水的强大如同一股无情的巨兽,毫不留情地,撕裂一切阻挡它前进的障碍。
原本坚固的城墙,在这一刻仿佛不堪一击,纸糊般脆弱。
那些稍微薄弱的墙段,更是毫无抵挡之力,被巨流冲垮,成为洪水的奴仆。
好在因为石周曷聪和刘宾的提前加固,大部分的城墙,都还完好,一时半会儿,暂时不会出什么问题。
不过没人知道这雨要持续多久,如果这么一直被洪水冲击、浸泡,迟早也得玩完儿。
轰——
轰隆隆的声音,四面八方传来。
那四万屯驻在城外的东胡人,仿佛听到了自己最熟悉的万马奔腾之声,大地为之震颤。
统帅兵马的东胡将领,立即大惊失色,掀开大帐的门帘,狂奔了出去。
闪电的光芒划过他的面庞,映出他震惊、错愕的表情。
他的眼中,映着四面八方,白滔滔的洪水。
无情的奔流,正以惊人的速度,席卷而来。
“水!”
“发大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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