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敲打那张麻子一番,再透露些善意。”
“哎,要是孟氏愿意直接投汉,就好了。”
他打算亲自去见一见张麻子。
让这家伙收敛一番。
咱们别搞这些歪门邪道的,默契一点行不行?
反正现在乞颜讨、石周曷聪带着大军,我手里头这么点郡兵,就算叛乱了,也翻不起什么浪花。
不如一直为你们提供情报,再等着汉军打过来,里应外合。
这不比勾心斗角好得多?
傍晚。
孟封趁着夜色,溜出府中。
和张麻子接洽,事关重大,不仅不能让他人去,甚至他都不敢让任何人知道。
不过他的一举一动,早就被监视住了。
乞颜讨佩服道:
“将军真是料事如神,孟封必是去找绣衣使了。”
“如此人赃并获,孟封不过是案板上的鱼肉。”
“甚至还能借此敲打孟氏,搞定孟封和孟氏,长沙郡固若金汤!”
他是真心佩服,自己即便知道孟封可能有些小心思,但也没有办法。
毕竟直接抓捕孟封,没有证据,军心必定不稳。
而且稍有不慎,会让孟封彻底倒向大汉,直接造反。
其主家孟氏,也不得不让人多做提防,万一孟封又引孟氏为援,长沙郡将陷入一个极为被动的局面。
而石周曷聪,施展计谋,引诱孟封主动联络绣衣使。
到时候,被他们抓个正着,孟封只能束手就擒。
而将官们亲眼看到孟封反叛,也就不用担心兵马哗变。
石周曷聪只是摇头,相当谦虚道:
“略施小计而已,不必多赞。”
他心中已是如惊涛骇浪一般。
刘宾果然智计过人,远在千里之外,竟然也能将长沙郡中之事,算计得分毫不差。
甚至还联系起了几年前,就已经留下的后手。
有军师之计在,荆南岂会丢?!
孟封一路来到绣衣使隐藏的院落。
轻轻敲了敲门,对了对暗号。
孟封刚一进入院子,脖子上就多了一柄长刀。
不过他并不惊慌,冷眼看着持刀的张麻子,道:
“什么意思?”
“意思意思。”
张麻子也是一脸冷色,平静道:
“你遣人假扮我,行刺石周曷聪,暴露出我的面容,还反问我什么意思?”
孟封闻言,冷静道:
“我以为是你去刺杀石周曷聪,然后扮作军官,想要嫁祸于我,逼迫我倒向大汉。”
话说完,二人眉头齐齐一皱。
“不好,有诈!”
张麻子立即想翻墙跑路,但被外头的一阵箭雨,给逼了回来。
“哈哈哈,区区一个小院,竟然能齐聚你们二位卧龙凤雏!”
门外出来传来一声大笑,旋即大门被撞开。
石周曷聪与乞颜讨,齐齐进入院落。
言语之中,充满了对卧龙凤雏的不屑。
咱们连武侯祠都推到了,还有必要敬你三分?
“好你个孟封,居然敢勾结大汉!”
孟封见状大惊失色,旋即他连忙说道:
“将军,我今日发现了刺客的踪迹,只因害怕刺客跑了,才特意先行一步!”
“你干的不错。”
石周曷聪点了点头。
乞颜讨有些不解其意,不过稍一想,便明白了。
孟封之后,还有孟氏。
虽说他们是有备而来,全是算计好的,但也不用做的太绝。
将孟封的兵权给夺了,就好了。
孟封见此,也不多挣扎。
外头都是东胡人,还是赶紧收手吧。
张麻子看见孟封已经改口,也不二话,当场咬舌自尽,以免被套出更多情报。
石周曷聪与乞颜讨见此,也不意外。
能被大汉派来,深入荆南腹地,来到长沙郡的绣衣使,肯定是死士。
对他们来说,求死比什么都容易。
不过饶是如此,两人心中,也是叹服不已。
距离刘雉儿复起绣衣使,只怕才一年多的时间。
仅仅一年,就已经是有模有样,甚至连死士都有了。
大汉得人心的程度,可见一斑。
石周曷聪望着孟封。
孟封已是汗流浃背,不知道会被如何对待。
“你的妻子,很不错。”
孟封作为孟氏的旁支,又是长沙郡守。
以前的老大士亥,还是个色批。
眼光自然很高,娶的老婆,也是十里八乡有名的美人儿。
听见石周曷聪提及自己的妻子,孟封连额上的汗水,都不敢抹去,连声道:
“若是将军有意,末将可遣其好生服侍将军。”
石周曷聪露出一抹得意之色,继续道:
“你的女儿,也不错。”
孟封虽然五短身材,但样貌还不错,妻子又是个美人儿,女儿自然差不到哪里去。
此时孟封额上的汗水,已是滴落在地:
“末将之女,心慕将军已久!”
石周曷聪邪邪一笑:
“你也不错。”
孟封没来由的浑身颤抖,身下一紧,几欲哭了起来:
“末将.末将”
乞颜讨看不过眼,道:
“你将妻女送入将军府中。”
“至于你”
“将计就计,你知道该怎么做。”
“是”
孟封松了口气。
汉军,估计是完了。
刘雉儿与岳少谦染疾,自己再来个诈降勾引,冒进的汉军,必然败走。
不过只要自己能活,哪管他洪水滔天。
石周曷聪见孟封如此,心中大定。
不愧是军师,轻轻松松,就搞定了别有异心的孟封,还敲打了孟氏。
甚至还借着孟封,算计了一把汉军。
如果运营的好,一切进展顺利,说不准,只通过孟封的反间计,就能让汉军吃个大亏!
刘雉儿啊刘雉儿,你可想不到,在汉军还没发兵荆州的时候,就已经陷入我家军师的算计之中了吧!
——
话分两头,汉军军营之中,一片咳嗽声。
刘恪与岳少谦“病了”之后,薛嘉以军师将军之职,接过了军务。
此时军中还有狄邯这种颇有威望的大将,将士们一开始,都是不服气的。
但看着薛嘉,每日咳嗽,几乎咳得吐血,却还在忙活着军务,写写画画,不曾懈怠。
所有人都动容了。
一个眼看着都不一定能活过第二天的人,还这么鞠躬尽瘁的日夜连轴转,他们还能说什么?
就连皇帝和岳少保,都会因为染疾,而休息养病。
薛嘉却如此兢兢业业。
每一天都像是生命的最后一天,每一道策令,都像是遗计。
赚足了眼泪。
“咳咳——”
大帐中一片咳嗽声。
刘恪咳完岳少谦咳,你方咳罢我登场,端的是余音绕梁不绝于耳。
薛嘉每每看到这个场景,脸色都有些黑。
再这么下去,军中诸将生病都得一个模样了。
“咳咳——”
“陛下,岳少保,你们还是收敛些吧。”
“不行啊,收敛些就不像了。”
刘恪收了声,一直咳也挺累,不过嘴上还是不放过。
谁不知道,薛嘉这么咳,愣是咳得三军令行禁止。
每一道军令,将士们都会当成是遗计一样,用心完成,执行力简直上升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层次。
搞得知晓内情的大将们,个个心中吃味不已。
妈的,还有这种办法?
岳少谦没有过多揶揄,第一时间问及军情:
“现在荆南四郡怎么样了?”
薛嘉皱了皱眉:
“不容乐观。”
“孟封一直没有表态,孟氏也比较暧昧。”
“现在和张麻子也断了联系,化成雨也不好再派绣衣使深入。”
刘恪点了点头:
“看来,我们还是太急了一些。”
孟封和孟氏的态度,也是早有猜测的。
毕竟汉军距离长沙郡还远着,这么远就调动内应,显然不现实。
当时唤出合浦郡内应,也是因为刘恪已经亲自带兵,兵临城下。
虽说兵少,但总归有个影子。
现在孟封和孟氏连个影子都看不见,自然不会置身于险地之中。
不过这不重要。
因为,这都是薛嘉的计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