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粗气。
年纪还是大了,依旧砍得动胡狗,但体力有些跟不太上。
刘恪在楼船上看着来气。
你一个射手为什么那么喜欢近战?
到底图啥啊?
就喜欢刀刀入肉的快感?
要是一直偷袭放冷箭,又省体力又利索,走舸上的东胡人早被你射完了好吗!
“快打旗号,让老将军坐船上放冷箭!”
陈伏甲艰难打着旗号,这旗语有点复杂,也不知道老将军能不能理解。
不过更复杂的,还是他的内心,这么下去,汉军必败啊!
刘恪心里其实比陈伏甲更清楚局势的恶劣,但南风迟迟不来,只能装出一副轻松自在的样子。
如果他这个主帅慌了,就更不用指望下面的人能镇静下来。
之前观测天象的时候,北风转南风,有五成可能。
但随着时间推移,现在只能两成了。
刘恪额上渗出几粒汗珠。
不能慌。
他牙关紧咬,甚至发出了轻微的喀嚓声,浑身上下都处于一种完全紧绷的状态,几乎是从牙缝里蹦出了几个字。
“好啊,那朕今天,就赌一赌大汉国运!”
天色更加晦暗了。
一旁的陈伏甲听得心神不宁,不由得紧了紧衣襟。
他没有从这句话中听出半分恐惧、退缩、甚至连紧张都没有。
只有红果果的疯狂和无限的渴望。
再偷偷一望,刘恪双眼炯炯有神,战意汹涌。
像是一只猎食的猛兽一般,静待时机,蓄势待发。
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无比血腥的场面在海面上不断上演。
大汉与东胡两军的舰船,已经死死纠缠在一起。
三十艘连环船已经彻底被点燃,能占船的便占了船在东胡人的船上血战,不是生,就是死。
只是颓势已显。
廉汉升已经左冲右突,三十艘连环船中再无立足之地。
甘文禁手底下的轻舟小船,亦是被拍舰投石打的十分狼狈。
楼船上普六茹阿摩更是洋洋得意。
就这,汉军被打的连防守都守不住,一个火计就能逼得水寨闭门,让有限的汉军水师以舰船以人命来挡火船,还一力主战?
真当他跟左贤王乞颜构是一路货色了?
早知如此,和书都不用下,直接水师强攻,辅以陆军,不就能直接灭了大汉吗?!!
到底是谁给皇帝的自信主战?
一具具断肢残尸坠落海中,汉军没有因此而屈膝投降,而是用殷红的血水铸成利刃。
要么砍杀敌军,要么濡红海面。
“汉家有士如此,凭什么亡?!”
刘恪低吼一句,不甘的脸上已是潮红一片。
这一仗,不打,就是国灭。
这一仗,打输了,真就只有澳汉了。
忽而一丝丝不知是雨还是汗水的液体滴落。
刘恪感受到一丝丝异样的风,下意识抬头望了望阴沉的天空。
好像难以置信一般,他微微凝神,伸手仔仔细细感受一番。
待得一息过后,刘恪继而伸出了另一只手,双手高举,仰望无限苍穹,整个人静了静。
这一刻仿佛天地都变成了黑白二色,停顿了那么一息的时间。
只见得他笑的跟个疯子一样。
眼眶都有些湿润,紧咬的牙关松了开来,深吸一口气,随即迸发而出的,是一道抑扬顿挫的声音。
“大风起兮——”
“云飞扬——”
天地在这一声中,震动了一下,从停顿变为动态,从黑白转为色彩,刹那风云色变。
一阵猛烈的风吹过。
刘恪的发丝瞬间在风中舞动着,凌乱了视线,仿佛要和这阵风整个你死我活。
连甲胄下一角没藏好的衣摆,也荡了起来。
他正对着北方,若是发丝被吹到了眼前,那自然便是南风。
“哈哈哈哈!”
刘恪大笑几声,笑出了整夜以来的紧张疲惫。
他好像是自言自语了起来,甚至是虚空嘚儿驾的比划着骑马的姿势,还扬着马鞭挥着剑。
“元常,你已经许久没有修过史了,今日史书会写些什么呢?”
“昭武元年夏,帝发奋兴兵,大破东胡于置壁港外海!”
陈伏甲挺耿直的:
“陛下,萧大人不在船上。”
当然,他鞥更多的情绪是几分不可思议,几分激动,几分期待:
“如今风向改变,且东胡舰船与我军舰船接近,数量过多,排列过于密集,轻易不可撤离,可使用火攻!”
“扫兴。”
刘恪收敛了笑容,道:
“朕就是说给你听的,你回去正好给箫元常传话。”
陈伏甲在心里翻了个白眼,面上还是没有太多表情,只是为风向的改变而激动不已。
一语毕,刘恪也恢复常色,定了定神。
没有南风之前,汉军毫无得胜之机。
即使吹了南风,只能说汉军暂时得了天时,东胡水师依旧占据着地利、人和。
并不代表能因风向变化,而轻敌。
南风只是给了汉军一个获胜的机会,而不是吹了南风就必胜。
刘恪对此心知肚明,要将南风利用到极致,首先要以此鼓动将士们的士气,提升战意。
总之,一句话,忽悠,接着忽悠。
他面露坚毅之色,发丝依然在风中舞动,【叫门天子】嗓门开到最大:
“先帝投海,化作今夜南风,特来助我大汉击破胡虏!”
“汉军将士,愿挽天倾者,随朕赴死!”
这一章干到了凌晨四点,写来写去还算比较满意吧,情绪爆出来了,隔段时间看一下可能有更好的写法,但没存稿,一天一万真攒不下存稿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