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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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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那座“淋尽归墟”是颇为适用于战场之上的法宝,只因后来被此人炼大为小,以此归墟秘境来提升个体某一方面的修为,不断强化打磨至巅峰造诣,剑指最高楼,一切只求“极致”,故而这位机关岛墨家岛主,他的大道境异常稳固,各方面均无弱项可言,在“星辰洲十大星君”里稳坐一席之地,绝难撼动。

    -释玄岛代表了道家和佛家的济苍,浩然岛代表了儒家的慎学,机关岛代表了墨家的乌缘臻,儒释道墨,举洲地界,四教第一人,四大止境“星君”齐聚,只为合力围剿一个魔头。

    -金阴,本名“金全”,千载之前魔主元夏的嫡系子孙,乃昔年焦土大陆秦王朝的开国皇帝,一国境内坐拥了近千万头天魔,若非被某个复姓诸葛的人族剑修毁掉了大半座王朝疆界,金阴身负的那一份“国运”只会更多,这位目前焦土洲外唯一一头天魔,千载光阴前,曾以儒教浩然气扛下了十八重天雷,入渡劫境,再以佛门观想里的绝六根之术,破开瓶颈跻身七境无极,最后再以道教的三清归一法,聚拢道心,外加一条主旨在于“啖尽天下”的本命大道,踏步八阶止境修为,可算是某种意义上史上第一位的“三教合一大修士”,按此辈分,连仙豪都要喊其一声前辈,在耗费本土数百万头魔族修士的性命,从焦土洲上空天幕的封印“钻”出,阴神获得了自由身后,胸中满怀抱负,笃定要为魔族出关铺平道路,其内心想法,便如同对弈之前企图先手落下几手黑子,入瀚蓝洲后,魂魄有了寄宿躯壳的金阴,先以化名为“夏远”的黑袍年轻人之形象示人,因皮囊肉身毁坏于辉雪峰,后续,只有阴神的金阴又连续夺舍了三位巅峰强者,分别是鬼王卢通玄、黑龙领袖漆皮,还有黑暗战神西蒙,至今他那副外观体貌,已基本稳定下来——手握魔杖,身穿黑斗篷、黑披风,后背有幽蓝色“撒旦”火焰,至于那背部的那一对黑色天使宽大羽翼,可随时隐藏和展露,完全凭心而来,十分自由。

    -星辰海偏南部的位置,三星岛玉龙峰上,济苍、慎学、乌缘臻三位圣光族“星君”,不幸陷入金阴精心布置的那一座“心乡天罚阵”内,一座法阵有着毁天灭地般的神威,令整片三星岛所在的海域之水,皆成了猩红血色,极度瘆人凶骇,偌大的玉龙山峰不知何时,已化作了满是尸体堆积,骸骨如林的恐怖之所,字面意义上的“尸山血海”——这是金阴心湖内部之天地,其“心境”的对外显化,以所谓道心化阵,以心湖外显作为阵力,心中杀意有多强,大阵的杀力便有多高,此法神通,纵是圣光族超一流阵师金璨都无法做到,决计难以实现这等杀伐手段,连望其项背都异常困难,而对于遭天罚大阵持续困厄的那三人来说,此时此刻的煎熬程度,实已夸张得超出了想象,阵内的三大止境修士,当下,不亚于是在承受一场无比震撼且生不如死的“大道碾压”,须亲身经历一种犹要惨过剥皮割肉数倍的“酷刑”,忍受自身道行逐步溃散,消融入阵中,点点滴滴丝丝缕缕,难以控制回天乏力,比钝刀抹脖子还痛苦得多得多,心乡天罚阵里苦苦“受刑”的济苍、慎学、乌缘臻三人,其境界被迫跌了一半,丢掉的那一半,尽归金阴一人所有,顺着那根魔杖入了那个黑色“斗篷客”的体内,于是就好似堪堪剩下可怜兮兮的“一个半”大道境修士,修为底蕴涨幅喜人的天魔金阴,唤出三件身外法宝,是两柄一红一白之色的细小飞剑,分别唤作“鲸吞”和“饮虹”,和一柄宽刃飞刀,刀名“蠹鱼”,并非蕴于剑修本命窍内的那两柄剑,红的飞剑“鲸吞”戮去杀那释玄岛岛主济苍,白的“饮虹”剑则袭向了那位浩然岛岛主慎学,那一柄刃身较宽的长刀“蠹鱼”,以飞快速度,直直朝机关岛岛主乌缘臻猛掠,眨眼间,三者全死,他们的肉身体魄以及元神已悉数湮灭,散于金阴“心境”所化的那座大阵之内,混沌洲地狱城一役夺了西蒙皮囊的金阴,此刻笑声奇响,身临高空的他,那阵狂笑震起了下方无数血色海水,大浪涛涛,汹涌澎湃,重回千年前八阶最圆满境界的金阴,边笑边得意大叫道:“你们三个一生所修之大道,已尽入我手,用西蒙那家伙死前的话来说就是,这就叫白白为他人做了嫁衣裳,辛勤劳苦,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哈哈……”

    -十余年来,锦绣国武林邪派必杀榜第一人的“巴蜀斩龙狂”周云烟始终未曾伏法受擒,常年高举榜首而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他,今日,持剑欲入天子城,打算进京刺杀已是皇帝陛下的“原天神山庄庄主”凌璞,亲手屠杀了这一条天底下最大的“真龙”,手刃造反并**的万古第一贼人,一举扬名人间,流芳百世。

    -老剑圣鱼幽琮打开玉玺山白龙雪瀑的禁制,将前世为洞庭湖白龙剑窟老祖宗龙蠡,这一世为白龙剑门门主的“剑狂”龙阖从瀑布后方的洞窟内释放了出来,还他自由,曾经败于老剑圣嬴春之手的剑道狂人龙阖,身材高大庞然,健硕无比,着浓黑长袍,袍上绣白龙一条,满头白发胜雪,双眉斜飞,目若含刀,鼻似鹰钩,面相堪称霸气十足,颇具王者风范,白发黑袍的龙姓老人,在锦绣王朝的皇城国都内,使用他那一双先天具备的“至尊眼”,随意便看会了周云烟那一门靠斩杀无数头蛟龙之属方才领悟出来的屠龙技,全然无有苦战,老人便已用那柄“倚天”本命剑,轻松切下了巴蜀斩龙狂的那一颗头颅,杀掉了邪派榜首的周云烟后,龙阖并未及时归剑入“窍”中,而是有些惆怅,在雪瀑之后的“囚牢”内一待就是这么多年,回忆起来,唯一有点乐子的,就是那一段陪那个凌姓年轻人练剑的时光了,刚从剑神的瀑布禁地里出来没多久的“剑狂”龙阖,望着天,愣愣出神,没来由自言自语道:“空有屠龙技,这天底下,可还有当真值得被我斩杀之‘龙’?我龙阖两世为人,活也活得有点儿腻了,不知此生还能否与真正的强敌酣畅淋漓战上一场……”

    -转眼已过了十年,三十而立的年纪,凌真即将迎来那一场十年前便约定好的“比武”,始料未及的是,重返瀚蓝大陆的黑袍剑修凌真,得到最新消息,一洲地界的新一代魔道第一人,以喜好残忍杀戮而闻名,位列瀚蓝洲十大高手之一,仿佛是昔年鬼教卢鬼王重生于世,无数山下百姓遭其毒手,莫名身亡,凡夫俗子的性命在其眼里,比之草芥还要不如,瀚蓝洲北面大地尽成了他一人的“私域”,凡踏步北方者,皆被视作是在与那人公开启衅,下场都一定是暴毙惨死,因行径过分跋扈恶劣、唯我独尊,那一位人称“武神”的锦绣天子凌璞,甚至都已经准备好了要率军亲征,往北进发去攻打“那人”,而叫凌真感到万分震惊的是,那个惹得自己父亲都要忍不住出兵对付的新晋天下第一大魔头,某一邪道魔宗的宗门领袖,不是别人,正是与自己在红粉镇初次见面,曾经的“对手”——石破天惊山山主之子东方即白。

    -天下武运出东方,一山之莫大气运,可与数座王朝相抗衡,那一座如日中天,而今已成了“魔道巨擘”东方即白私人道场的巍峨雪山,山巅,离天最近处,黑袍对白衣,正派对邪道,凌真正视着远处那个人浮空而立,与己相距不近的“白衣大魔头”、“一洲魔派头号枭雄”,现如今,也已有了三十岁年纪的“武神”后裔凌真,此刻面容肃然,眼神阴沉而无光泽,似是失望到了极点,他看着对面那个有些陌生的东方即白,不禁叹出一口气,用腹中内力将言语遥遥送了出去,不致被漫天风雪挡住了自己的声音,凌璞之子凌真肃声道:“东方兄,你为何会如此丧心病狂?!若非有那件金翠法袍和那一枚混元金锁,莫说已经死去的东方伯父,就连你妹妹东方纳兰和你娘纳兰洁白都要死在你的拳下了!东方兄啊东方兄,你是魔怔了还是怎的……”

    -因金阴相赠的那一具东方修武的仿真傀儡,其内部,暗藏有一缕能够操控人元神的“心魔粒子”,修士一旦被此粒心魔上身,欲望越大,身上的魔气就越重,越难以摆脱控制,这也就是东方即白会遁入魔道,发疯般活活打死自己的父亲,并将东方修武的“刑天体魄”转入自己体内的原因,一切的一切,罪魁祸首都只是金阴,奈何事实的真相,凌真不知,而那位现已是石破天惊山新一代山主,瀚蓝洲十大高手之一,魔道领域巅峰强者的东方即白,已然全不在乎,复姓东方的他,目标纯粹而颇为简单,就是不断杀人掠地,强占资源,扩充势力范围,让自己开创的那一个魔道门派“石破天惊宗”,成为一洲大地的统治者,他东方即白,能够就此成为整片瀚蓝洲的“大洲共主”,自封石破天惊宗宗主的魔头东方,一身磅礴武运依旧纯粹无垢,如其衣衫那般纯净若雪,一尘不染,只是这位对外打出口号“日出东方,唯我无敌”的雪山新山主、东方宗主,其人的那对眼眸,已不见半点白色,目中无眼白,俨然漆黑一片,白衣飘然若雪花,双瞳黑漆浸墨,真无愧是当世天下的头号大魔头,魔宗宗主东方即白。

    -当蓦然间从“故人”双目之中察觉到一丝熟悉的魔气后,黑袍剑修凌真两眼一瞪,立时大声道:“东方兄,你与我说实话,你到底认不认识一个叫金阴的人?!或者……夏远?”

    -却是无有与之闲聊交谈的雅兴,一袭武道气运浓郁熏天的白衣魔头,目色漆黑,十大高手之一的东方即白,眨眼间的光景,便已缩地成寸,来到凌真面前,拉至了近身搏杀的距离,双方,都朝着彼此递出了第一拳,一场十年之约的“问拳”,就此拉开序幕。

    -雪山巅峰,黑白分明,魔宗邪主,正道剑修,既决武学,也拼大道,十年约战,今赴全力。

    -一方拳高于天,粹然至臻,一方天神下凡,拳意凛然,单论“拳法”,今日这场发生于石破天惊山最高处的大战,胜者并非凌真,而是真正做好了在拳术造诣方面无敌、无败的东方即白,那一位令瀚蓝洲北方大地闻其名便丧胆的魔头——东方。

    -自古正邪不两立,为了压制并扼杀魔宗宗主的那份滔天野心,不让更多的无辜之人受害,拯救北方百姓于水火,此战不管怎样都务必要取胜的黑袍剑修,在喊出了那句“此番问拳我已败北”之后,下一刻,凌真先后将五柄窍内飞剑祭出,火神第一,引雷第二,九转第三,再明镜,后暗黑,凌姓剑修以本命剑之神通力,攻杀那袭曾让自己心生无限钦佩,十年前就觉得人间罕有如此风流无敌的白衣武夫,衣如雪,眸似漆,姓东方,号无敌,威风八面,拳罡震天,一身白衣风流,一生武运昌隆。

    -因有“刑天体魄”护身的缘故,即使肉躯神魂皆被重创,白衣浸透猩红,面部七窍皆有鲜血狂涌的东方即白,这会让仍是未有垂死的迹象,保持着最初那一份凶猛至巅的出拳势气,丝毫不肯收力半分,山峰最高巅处这一番剑修和武夫的厮杀,最终以魔头东方即白拒绝了凌真留其一命的“好意”,选择崩断心脉,当着黑袍剑修的面“自我了断”正式结束,砰的一声,似有春雷凭空炸响,冬季雪峰之巅,白雪纷飞的茫茫天幕下,这一瞬,绽放出了一团极美的“血红烟花”,那是山主东方整个人炸成碎片时所带来的盛景,人族十大高手又少了一个空缺,此战获胜后,那个空的“位子”由一人坐了上去,继凌璞、凌桀骜、凌凤歌之后,凌家第四位登榜有名之人,凌氏九子,凌真。

    -这天,一个几十年从来都只穿青色衣裳的男人,独自一人走在那座大雪磅礴的高山脚下,本名“石破天惊”的连绵大山,随着魔宗宗主东方即白的身死,山之名也被改成了“落日山”,山下,有一片占地近百里的竹林之海,青衣人形单影只,一个人缓缓走在林中,随处可见大片竹海不堪负重,被厚厚积雪压得倒伏,给人一种“垂头丧气”的感觉,脚穿布鞋的萧姓青衣人,在竹林之间穿行,却是目中光彩不减,仿佛这风饕雪虐、满目皆白的光景,并不会对其视线有任何影响,只管往前走便是,总能有路可走,要是路被堵上了怎么办?那就斩出一条新路来,剑修练剑为的什么?为的就是“开路”。

    -穿梭在洁白一片的林海里,青衣人的衣裳也已成雪色,他故意不用丝毫真气加以震散,就让自己渐渐变成了一个不断朝着前方行走的“白”衣人,若自高处俯瞰下去,看待此人,便会如同是一颗小小的雪白“棋子”,姓萧名念北,一生最擅长后手执白的男人,忽然想起了当年,故土宝霖国破之时,天上,也下着如这般仿佛永远不会有尽头的大雪,他身负厚重积雪,仍是坦然且坦率的负重前行,且脚步好像愈发迅捷,身形貌似越来越快的青衣男子,在向前“奔跑”的途中,嘴巴里用细不可闻的声音,兀自嘀咕着一些言语,含糊不清,“这场雪,注定会很大很大,大到足可压弯六座大洲的脊梁,六大种族各有多少修行之辈?而那些修士里,又能有几根够看的硬竹?骨头再硬,被啃上那么几下,也便软了。最坏的结果,怕是这天下都要受不住厚雪的分量,倒上那么一到了……”

    -千年期限已至,分别镇压魔主元夏六分之一肉身残躯的各洲“剑阵”,不多时,即要彻底崩坏,六位与阵法契合道心的各种族大帝,俱已命不久矣,最南面的那片焦土大陆,数以亿万计的天魔族人,尽皆蠢蠢欲动,魔域腹地的“黑厦”上方空中,穹顶处的那一层已固千载,于大洲本土天魔而言,无疑是可憎、可恨至极的封印,很快便要消失,如被大剑仙斩开云幕般荡然无存,天下,大厦将倾,“浩劫”将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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