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那袭白虎皮之前,蓦然间演化出一尊与老人等高的金色完整法相,与人形无异,不过相貌模糊,看不真切。
法相双手把持一剑,剑上同样白光绚烂,若神明手持信物。
在蓝霜递出的剑气即将斩中那尊法相之时,周遭空气一瞬间化作飞剑亿万柄,朝着同一个方向极速掠去。
与战场之上数百万的浩荡大军冲杀一般无二,皆是猛不可言,强霸穿天!
数不清究竟有多少把的飞剑,直接令蓝霜的那一发剑气出现了片刻的“凝滞”。
紧接着,黑瘦老人的头顶上方,眨眼的功夫便诞生出了一具更加庞大的法相。
几百丈之高的巍峨法相,其周身金光愈发浓烈,好似内部融入数颗明日一般。
璀璨到难以用言语形容的地步。
年轻人仰着头,望向那一尊高悬天幕的巨型“神像”,凌真猛地想到了什么……
这不分明就是那日,自己与秋兄开天后,亲眼看到的那一位自称“诸神共主”的天道神明吗?!
为何嬴春能召唤出那尊名为“万能无极玉皇究天大上帝”的神明法相?
这一刻,凌真耳畔真真切切的听到。
嬴春借用那尊神明巨像之口,冲着十大高手里唯一的那一个女子说道:“蓝霜,来试着逆一逆我这天道!”
凌真记得。
离开那处幻境世界之前,那位“玉帝”曾用无上神威般的语气,说过一句。
“尔等区区凡夫俗子,一介肉身,居然也敢忤逆天道?”
青袍年轻人瞪大了双眼。
只因此时,蓝霜斩出全力一剑。
而嬴春那尊法相,满身爆发出极度凶恶强猛的气机。
那股霸道罡气,裹着无与伦比的一剑,急急掠杀而去,直袭那个姓蓝名霜的女子杀神。
杀神一剑,与剑圣一剑。
双方出十成力道,两剑互相碰撞。
其声之响,大濮王朝国都人人皆听得真切,堪称震耳欲聋。
若天崩,如地裂。
就似此番撞击过后,这片寰宇都要为之裂开了一样!
足可令一座皇城地裂天崩的巨响结束后。
烟雾里,通体被一种神异气团包裹着的蓝霜,其口中已然兜之不住,鲜血往嘴角唇边涌出,触目惊心。
一个麻衣持刀的女子纵向高处,来到了蓝霜的身边,泫然欲泣,嗓音哽咽道:“娘,你,你没事吧……”
任凭血如泉涌而不去擦拭,更是连口服丹药给自己疗伤的心情都已欠奉,蓝霜下意识的吐纳呼吸,一呼一吸皆十分均匀。
眼神里,却是一片化不开的死灰。
落寞而令人悲伤。
蓝霜散去了一身的性灵之气,凝目看向了来者。
此刻和女儿宋念真一样,匆匆抵达高空的男人,正是大濮国宰相,蓝霜的丈夫宋尧。
衣着富贵奢华,体格略有几分肥胖的男人,上去轻轻抱住了受伤不轻的蓝霜,好言开慰道:“没事儿没事儿,那个姓嬴的已经走了,我看着他离开的这里。”
那件素雅布衣已被血液浸红,蓝霜被揉在丈夫宋尧的怀里,闭着双眼,一声不吭。
这个纵使泰山崩于前都能做到面不改色的绝代女流,此时此刻的状态,就如一名受了欺负而躲在心爱男子怀中的少女,凄楚而惹人怜爱。
宋尧轻抚着爱妻的顺滑长发,一下又一下,温柔无限,爱意更是无限。
其女宋念真将佩刀归鞘后,凑近过去,提出了心中疑问,“娘,那个嬴春为何要跑来……跑来闹这么一出,然后就走了?”
一国丞相宋尧摇头叹息,“傻姑娘,人走了还不好么?你难道还盼着姓嬴的在这儿继续出剑不成?”
宋念真有些窘迫,“没有啊,我只是心疼娘亲……”
内伤颇重的蓝霜,连说话的声音都不再洪亮,缓缓的开口道:“十几年前吧,那会儿你还很小,为娘我,向嬴春问剑过整整三次……而今,他来此地朝我递出了三剑,想来是要让前尘往事一笔勾销的意思吧。”
宋念真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顿了顿,忽然又问道:“那……娘,当年的三场问剑,你赢了几场?”
号称人族最强炼丹师的蓝霜,此时从丈夫宋尧的怀抱里出来,取出了好几粒用以修复体魄、滋养肉身的丹丸,吃到腹中后自行调息运气,充分吸收药力和灵性。
又耗费数张炼气符,为己温养窍穴内力。
过了一小会儿后,伤势基本无碍的蓝霜,一脸黯然的回答了女儿的问题,“三场,我都输了。”
————
在瀚蓝洲剑道领域有着“圣人”之称的嬴春,在带着凌真御风返回通天岛的路上,心情不错。
空中凭虚而行,白虎皮披肩的黑瘦老者悠然说道:“其实,那蓝霜的剑道水准并不算低,大致与那个霜寒洲冰幽族的剑修岑霞飞齐平吧,两人都是各自种族的女子剑道魁首。谁说女子不如男的……这天底下,有几名男子,论剑道,能比得过她们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