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蛮人,在中原,连半个交心的朋友也无,你死后便再没人陪我一同喝酒了……今日见到你还活着,哥哥我是真高兴啊!来,接着喝!”
“今日能再见到黄兄,我也高兴得紧,喝!”
秋金举坛而饮。
凌真同样举起了酒坛。
又这样喝了一会儿,黄鼎忽然向着老朋友问道:“秋老弟,你此次出山,是为了什么?还要再去开一次天?”
秋金点了点头,严肃的道:“‘开天’固然重要,但老弟我,还有比这更重要的两件事情要去做。”
黄发男子秋金缓缓扭过身子,以背面对黄鼎。
只见其后背处,纹着一个金黄色的圆圈。
圈内,有只以树叶为翅膀的怪鸟图案。
脊柱的位置,一条从上至下的可怖刀疤清晰可见。
“这是什么?!”
黄鼎脸色肃穆的发问道。
“这便是我要去做的两件事。”
秋金半眯起眼道,“十年前,有贼人趁我不备,将一柄利刃插入了我的脊柱之中,害得我没能成功开天,也害得三千名无辜修士枉死,我背上这一道疤,便是前段日子开骨取剑的时候留下的。”
那一次于竹庐内由翁仲文操刀的“取剑”。
凌真就在当场。
即便是现在回忆起来那一幕场景,年轻人凌真仍是要发自肺腑的感慨一句。
唯有天神,方可硬扛此剧痛而心神始终不晃啊。
“居然有这种事?!”
黄鼎瞪着眼睛惊声问道,“你可知害你的是何人?”
秋金的眼神中充满了烈火般的愤怒,从牙缝里吐了四个字出来:“汉王,宰阳。”
黄鼎吃了一惊,竟是一时之间无言以对。
只因权臣宰阳之名号,实在太过响亮震耳,宛若雷音一般。
不管是江湖上割人头的侠客,还是朝廷里领俸禄的命官。
一闻汉王大名,无不心思震颤、情绪激动,为之怵上三分有余。
王朝内,唯一一位异姓藩王。
坐镇衮州开阳城,兵马雄壮,权势熏天。
剑道杀力更是通天,纵连当朝天子都对其忌惮莫深,寝食难安!
天,若指天子陛下。
那么宰阳,就是“天下无敌”的存在。
甚至市井坊间有流言称,宁可惹恼那位剑道登顶、拳脚盖世的东海逍遥城城主“剑君”白川。
切不能触怒了军权在握、天下无敌的“汉王”宰阳!
“宰阳那恶贼,昔日曾败在过我的手里,奈何那次落败后,他侥幸未死,事后为了复仇,便一直暗地里蓄意谋害于我……那日在昆仑山巅刺伤我的,不出意外正是宰阳的手下!”
秋金咬着牙恨恨的道,“这等十恶不赦的狗-奸贼,千秋不易的孽障,我非亲手杀他不可!”
“是该杀!”
黄鼎亦瞪眼愤慨道,“若我双腿没有残废,尚有战斗之力,定陪你同去报仇雪恨,唉……”
“黄兄的这份情义,不轻,老弟我心领了。”
秋金正色道,“等我手刃宰阳以后,还有第二件事情要做,和我背上的这幅纹绣有关。”
“此鸟,名唤‘迦楼叶翅鸟’,代表英雄无畏和生而自由,是西方天罗国前朝的镇国神兽。”
秋金猛灌了一大口天狼酒,“我爹,姓秋名舆,乃是天罗国前朝护国大将军,二十四年前,叶神机谋权篡位,害死了天罗前朝国君,我爹誓死不降,最终光荣殉国……”
凌真闻得此言,瞳孔颤了一下。
恍然间明白过来了一些事情。
为何秋金先前对叶一燃说,自己与那天罗国君叶神机有血海深仇。
为何秋金分明于中原地带长大成人,却生就了一副西域胡人的容貌。
很多事情都已解释得通了。
一切的因由所在,皆是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