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浓,舒浓也在睁着眼睛看他。
时间一久,她似乎从她昏昏沉沉的大脑里翻出点关于眼前这人的记忆。
“晏长安——”她抬起脑袋凑近,“你会成为青光的主人的。”
她醉意上头,重新趴了回去,脑袋软软地贴在右手手臂上。
仙门第一人算什么,既得了仙剑,就该往三界第一人去。
哦,不对……
妖界已经没了。
她脑子里东想一下,西想一下,晏长安眼睁睁地看着她的眼睛缓缓闭上,方才还叫嚷着不想睡觉的人却很快地陷入了沉睡。
“我当然会。”
他轻声回应,轻轻握住她的左手手腕,预备将自己的食指抽出来,不料他一动,舒浓也跟着动,仍旧死死地抓住他的食指,不肯放松半点。
“......?”
晏长安顶着夏日的艳阳,陷入迷茫。
·
舒浓的院子自有了秦唐和齐如偷听之后便被她设了阵法,院外之人虽能看见院子里的情况,却听不清院子里的人声。
柳叙白就是其中之一。
他立在院子旁边一棵十分壮观的古树之下,既为他辟出一片阴凉之地,又位于院内那两人目光无法所及之处,将院中景象尽揽于眼底。
柳叙白背在身后的双手紧紧握拳,青筋暴起,连眉眼也透露着几分阴翳,似乎在竭力忍耐什么,豆大的汗珠从他的额间落下,顺着脸庞没入衣襟。
他微微上前了半步。
立即便有一只手臂伸出来,横在他的胸前,手臂的主人懒洋洋地挑眉,笑意淡淡:“柳长老还想强闯我问生殿弟子的院门?”
柳叙白皱着眉头,压制着从身体各处都泛起的烦躁:“她并非你问生弟子。”
景鸿扯了扯嘴角,从善如流地改口:“哦,那柳长老还想强闯我问生殿贵客的院门?”
柳叙白更加烦躁。
他们算什么东西!
他和舒浓六百年前便相识相知,何时轮得到他们这些人挡在他和舒浓之间!
晏长安没有资格成为他和舒浓之间的阻碍!
他眉头紧皱,脑子一阵阵发疼,心魔察觉动静,轻声蛊惑他。
“是的。”它的声音带着明显的诱哄,“你与舒浓从前便互通了心意,六百年来,谁不知你深情,谁不知舒浓与你纠葛多深,晏长安一个毛头小子,哪里有资格去接近她呢?”
它不知是转了策略,还是觉得柳叙白无法抹杀它,并不如之前那般暴跳如雷,虚张声势,悠闲地在柳叙白的识海里游荡,顺着柳叙白那点被它发现的隐瞒小心思哄他。
“你如今是众人敬仰的柳长老,柳仙君,与生殿的殿主,名副其实的仙门第一人,有什么事会是你办不成的呢?”它说,“你与舒浓相识相爱,你忘不掉她,难道她就能忘记从前种种吗?你只是需要一个机会,一个向舒浓诉说你的感情,你的苦衷,从而获取她的原谅的机会。”
它笑了笑:“你是为了救天下苍生,千千万万条人命啊,舒浓会理解你的,不是吗?”
然后它再次被柳叙白死死压制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