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几人一眼:“你们也这么认为?”
“难不成还错了?没招惹他们,是他们来惹的我们,你看看一个个家伙,都抱着半自动,枪口瞄着咱们的凶狠劲,一看就不是啥好东西,我问了老三,他跟我说了你们在山里烧了地窨子的事儿,干得漂亮。”
梁康波跟张韶峰的想法,没啥区别。
雷蒙和赵永柯没有发表意见,见吕律叹气,雷蒙问道:“老五,你有啥想法,说出来,只要在理,哥几个都会支持你。”
吕律微微点了点头。
他认真地看着几人,再次叹了口气,说道:“其实在带着棒槌从山里回到大车店的时候,我心里边就有话想跟你们说了,只是那时候还有些犹豫,再到韩宏定家里走了这么一遭,再听闻那些事情,我这想法又确定了一些,这两天又想了很多,还是决定跟你们好好说说。
你们也知道,这帮子人,是因为听了别人关于咱们的传闻,所以找来实施劫持的,在我看来,这可不是单纯的一个抢劫那么简单。
这么说你们就明白了。
都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这大山啊,对于山里山外生活的人来说,就是一个很大的蛋糕,而棒槌,无疑就是这蛋糕上最好吃的东西,大伙都在争抢着要得到的东西。
咱们被岭南岭北的众多参帮传说,这样的出名,可不是啥好事儿,相反,是件坏事儿,非常不利。
山里的棒槌,尤其是大货,以后会越来越少,越来越珍稀。别人十天半个月,甚至一年到头都弄不到一个好的棒槌,被咱们批量性地从山里弄出来,咱们弄出来一些,就相当于他们的蛋糕被咱们瓜分了一些。
若是数量少,那无所谓,可数量多了,他们会心痛的。
换句话说,这样的传闻,其实就是看不见的躁动,现在只是出了一帮劫匪,再继续下去的话,可能会有更多的劫匪,而这些劫匪,本来只是很普通的参帮。
也就说,咱们若是继续在山里抬棒槌,以后的麻烦会越来越多……这就是我所说的众怒。”
吕律说到这里,看了几人,见他们都微微皱起了眉头,都在想事儿,也不去打扰他们,只是端起酒杯,自己慢慢地喝着,不时往嘴巴里扔两颗花生米。
其实,吕律也清楚,上辈子,这些棒槌,应该都是落入别人手里边的,而现在,这些上辈子本该被别人得到的棒槌,成了自己的,他就知道,很可能很多人的家境、甚至命运,因为少了该得到的棒槌而发生改变。
就如同铧子山二甲沟里的参王被自己得了,可能自此少了参王故里这个名号一样,自然后面起来的景点、参王酒店啥的,也会跟着改变,名不副实了呀。
也就是从那些劫匪身上,吕律意识到这些,那是单纯的劫匪吗?
完全可以认为是众多参帮已经诞生的念头。
这种感觉,就像自家土地下边藏着大量煤矿,偏偏来开采的是外人,自己还连个煤炭工人都轮不上,看着别人吃香喝辣,自己在一旁苦巴巴的,是一个道理。
不找着机会给你生幺蛾子才怪。
“我明白了!细细想来,确实是这么回事儿,如果再继续,真的很不好说。”张韶峰在沉默许久后,端起酒碗,狠狠地喝了一口。
雷蒙也微微点了点头:“你竟然能考虑到这一层,不说还好,说了吓一跳啊!”
“这跟打猎一样,如果我们总盯一个地方打,对于周边的人,一次两次估计无所谓,次数多了,他们能打到的越来越少,咱们若是再去,也会不高兴,会厌恶,甚至会阻止、使绊子一样!”
梁康波也有了自己的理解。
这一点让吕律有些吃惊。
他微微点了点头:“这也是我想说的,虽然在打皮毛上,咱们还没遇到类似的事情,可是时间久了,那就不好说了。”
“总不能以后不抬棒槌、不打猎了吧?”赵永柯缓缓地吐了口浊气,看着吕律问道。
“当然不是……虽说从山里弄出来换钱是本事儿,但再大的本事,在众怒面前,也会有微不足道的时候……咱们是时候做出转变了!”
吕律认真地说道。
“怎么转变?”张韶峰问得急切。
“把大荒里的猎物、棒槌,留给大荒的人吧,咱们啊换个地方祸祸去!”
吕律笑道:“之前跟你们说的老毛子那边怎么样?”
“原来你在这儿等着我们呀!”雷蒙笑了起来:“老毛子那边不好过去啊!”
吕律摇了摇头:“这倒不完全是我想到老毛子那边的借口,而是实实在在的东西,咱们再这么下去,说难听点,跟‘窝里横’没啥区别。赚得已经够多了,留点给别人吧。
本来咱们之前也想过要过去的对不对!至于过不过得去,还是那句话,那么长的地儿,我不相信他们能守得严丝合缝,总能找到办法。再说了,本就是咱们的东西,拿些回来,本就应该!”
吕律说完,抬眼看着几人,见他们原本凝重的脸色上都有了笑意,顿时知道他们怎么想的了。
雷蒙起身下炕,提来家里的泡酒,给几人小碗都满上,抬起来笑道:“去祸祸老毛子,就这么干!”
“就这么干!”
几人纷纷端起了酒碗,一碰之后,仰头喝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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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