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面的时候,梁康波回来,讲了有摊位的馒头、烙饼被抢的事情,根据几人分别听来的消息,基本能判断就是陈秀清干的,而且,还在打探他消息的人也有不少。
最让吕律恼火的是,这货没有选择直接离开,而是又返回了山里,那方向,一看又是朝着北边去的。
毋庸置疑,又回到金沟去了。
而且,能从有人替他付钱封口,让摊主不要往外乱说这事儿上看,是被人跟着的。
一时间,吕律心里五味杂陈。
被人跟到了山里,见了金砂矿脉,那会是什么结果,他真不敢想象。
只希望他能机灵点。
匆忙买了些烙饼、馒头,几人回到晚上宿营的地方,在赵永柯吃东西的时候,吕律等人则是开始收拾帐篷,骑着马往西边走。
之所以不是往北走直接去金沟找陈秀清,而是选择往西,是不想引去更多人,让情况变得更复杂。
他有理由相信,自己这些人在金山镇打探了那么长时间,不可能没人注意到他们。
上次仅仅是在兴隆沟呆了一天,出去就能碰上劫道的,就可想而知了。
而想要隐藏踪迹,并非是山林里那些潮湿得马蹄一落下就能留下马蹄印的地方,而是大路。
干燥的土路上,人来人往,每天的牲口脚印错综复杂,那才是最好让自己这些人藏匿起来的地方。
收拾好东西,几人骑上马,顺着前往塔河方向的大路急赶,随时留意周边的动静,直到出去十数里地,确定四下无人后,骑着马进入山林,这时候都已经临近傍晚了。
一直估摸着方向,在山里走到天黑,实在看不见了才停下来宿营。
……
陈秀清在人看守下,也忙到了天黑,到天黑的时候,被捆坐在河边一棵大碗粗的桦树根脚。
“不错,继续保持,每天都能这么卖力的话,一天两张烙饼,还是没问题的。当然了,想吃饱,那是不可能的,可不能让你太有精力,万一逃跑,我们可不好追。”
戚文凯四人搭起窝棚,就扎在河滩边上,几人烤着火,酒足饭饱之后,他拿着张干冷的烙饼,蹲到陈秀清面前,一口一口地喂给他。
“你们不是还有几个人吗。他们人呢?”戚文凯试探地问。
今天一天,顺着河流,他用碗金法,检测了不少地方,发现这条河沟有五六里地长的那么一段砂金矿脉,也找到了几个砂金富集的地方,感觉和陈秀清现在淘洗的地方也差不多,流水法淘金的架子都准备起来了,他也不想费工夫换位置。
他是见过陈秀清他们一帮猎人的,称兄道弟,关系匪浅,现在只看到陈秀清一人呆在山沟里,多少让他有些顾虑,生怕其余几人也在。
而这也是他留着陈秀清的原因,那么精壮,直接杀了有些浪费,控制好了那是能帮着干活的,更关键的是,必要的时候能当个筹码。
淘金,向来是个玩命、赌命的活计。
他不敢有丝毫大意。
在被问起这个问题的时候,陈秀清却是又忍不住深深的懊悔起来。
他懊悔自己不该瞒着吕律等人,私自跑进山里,他更懊悔编了那样的借口不让马金兰多问多说,还有就是凶王燕,瞎编自己出去跟人做生意的事情。
如果吕律等人真的相信了,怕是很大可能不会找来。
现在落入别人手中,他才觉得吕律不让继续淘金,适可而止的做法,似乎有些道理了。
于是,他又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不听劝,明明有了老黄的例子,有了那双双陷入沼泽地里的亲兄弟的例子,自己还是来了。
这下,怕是很难再走出这大山了。
估计也会像那些顺着河水飘走的尸体一样吧,他最终会成为其中之一。
想到这些,他心里莫名的惊悸,只觉得自己像是被一张无形的深渊巨口吞没一样,那么的无力。
而他最为懊悔的是,自己居然选择不听从那个曾经救过自己一命的妹夫,甚至还因为他不时的说教,越来越厌烦,觉得自己像是进了个囚笼,被管得死死的。直到现在他才知道,那些让他厌烦的说教、管制,求的是他现在奢望的平安。
“不说也没事儿,有你在,就即使他们来了,我也有办法让他们不敢乱来,而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听话,卖力地干活。当然了,你最好也祈祷他们别来,或是来了也不敢乱动,因为,真出现那样的情况,你会是第一个死的。”
见陈秀清咬牙不说,戚文凯淡声说道。
在陈秀清吃完大饼,又喂他喝了些水以后,他顺便在陈秀清身上又好好检查了一遍,最终只是找出了那把陈秀清被他们搜刮的时候扔掉过一次的弹弓,别的什么都没有。
他想了想,反手将弹弓扔在一旁,回窝棚睡觉去了,只留下一人在火边抱着半自动步枪守着。
直到那人开始打瞌睡,陈秀清被被绑在树后的双手指头开始动了起来,不断地用指头抠着泥土,试图在地上找到块石头之类的东西,看能不能找到磨断束缚着自己双手的石头。
这次,运气总算对他有了照顾,扒开泥土后,还真让他找到了一块,开始磨蹭起来。
足足努力了一个多小时,捆着手腕的绳索突然一松,让他心里泛起久违的喜悦。
他小心地解开绳索,把脚上的也解开后,抓起那块绑了他大忙的石头,小心地朝着几人休息的窝棚走过去,只是,刚走了两步,又赶忙停住,他觉得去夺枪,实在不够保险,对方毕竟有四人,一旦惊动了,自己铁定要遭。
最稳妥的,还是骑上马,赶紧走。没有什么比活着离开更重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