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个柴火而已,倒也用不了多少,甚至都不用套马,就被陈秀清直接拖到了打谷场上。
此时,打谷场上还是只有蒋泽伟一人,坐在树下叭叭叭地抽着烟。
吕律在将木柴卸在打谷场在中心,回头冲着陈秀清说道:“没事儿了,你把爬犁送回去。”
陈秀清看看蒋泽伟,又看看吕律,还是忍不住好奇地问道:“律哥,到底是啥事儿?”
“咋那么多话,赶紧把爬犁送回去!”吕律催促道。
“哦……”陈秀清瘪着嘴,拉着爬犁往回走,一步三回头。
蒋泽伟长长叹了口气,扶着拐杖走到柴堆边,拢着火,不断地往里边加着柴火,待火势渐旺的时候,他一瘸一拐地走到柿子树下的废道铁下边,将和废道铁绑在一起的那把生了锈的小铁锤解下来,朝着废道铁就当当当地敲了起来。
一时间,清脆的声响,在屯子里回荡。
时隔很长时间没敲了,但这简直就是一发入魂的声音召唤下,很快就有人快步朝着打谷场过来的。
见吕律在火堆边烤火,也就纷纷围到火边。
有和吕律熟识的,凑过来小声问道:“这啥情况啊?”
“是有点小事儿要麻烦一下大伙,呆会就知道了!”吕律淡淡地笑了笑。
陈秀清将爬犁送回院子,立马掉头就往回打谷场上赶,等他回来,已经看到打谷场上乌泱泱地,全是人头,还有人不断地靠拢过来,他立刻挤进人群,找到吕律,就在他旁边站着。
张韶峰和王德民两人也已经赶到,在询问不断敲着废道铁的蒋泽伟。
蒋泽伟也不说话,只是闷头一下接一下地敲着,直到蒋明浩和蒋明凤兄妹俩也跟着来到打谷场上。
两人在家,好不容易逼得蒋泽伟去找吕律,以为在家等着就能把东西弄到手,没想到,等来的却是这样的情况。
一看到敲钟的是蒋泽伟,打谷场上来了那么多人,再看看火边烤火的吕律,他们兄妹俩对视一眼,立刻意识到不对劲了。
两人赶忙跑到大柿子树下,将蒋泽伟拉住。
“爸,你这干啥呢?”蒋明凤压低声音问道。
蒋明浩更急,也估计是把事情看出端倪来了,连忙说道:“爸,有啥事儿咱们慢慢商量,咱回家去行不行,自家的事儿自家回去关着门说……”
“滚一边去!”
蒋明浩话还没说完,就被蒋泽伟一把甩开。
就在这时候,吕律见人来得差不多了,当即高声说道:“对不起,把大伙都惊动了,今天召集大伙出来,主要是为了说点小事儿。”
听到吕律出声,周边闹哄哄的人渐渐安静下来。
吕律笑着看了眼众人,说道:“前些日子,我、陈秀清、赵永柯和洄龙屯的梁康波梁炮,陪着蒋大爷去了一趟张广才岭。
蒋大爷重情重义,之所以去那地方,主要就是为了祭拜一下当年为了给他们断后,折在山里的兄弟。
最开始的时候,这就是一场交易……”
吕律说到这儿,将怀里揣着的兽皮书取了出来,扬在手里边,接着说道:“这东西,记录一些早年间参帮采参打兆头的地图,蒋大爷就是想用这东西作为交换,让我陪他去走这么一遭。
我答应了,这事儿,当时还请咱们屯长王大爷和治保主任峰哥作了证,相信也有不少人听说了这事儿。
蒋大爷年岁大了,说实话,我没法保证出去一趟能安稳地回来,蒋大爷自己也说了,出了任何意外,不怪我,这是他一辈子的遗憾,折了命也要去,他的儿女也是答应的,但我不放心,怕真出了事儿,有人怪责,所以请了王大爷和峰哥作证……”
“确有其事!”
张韶峰一看吕律掏出兽皮书,说起这事儿,立马站出来作证。
王德民也跟着站出来:“我也可以作证。小吕说的不假,他们兄妹俩答应了的,当时可都精明得很。”
吕律冲着两人感激地点点头,才又接着说道:“幸不辱命,我们几个算是安全地领着蒋大爷走了这么一遭,还顺便抬了几个棒槌,钱也是平分了的。
现在的情况是,蒋大爷的女儿蒋明凤说这东西是他们家的传家宝,蒋大爷上了年纪,糊涂了,办了糊涂事儿,前几天,我和峰哥他们进山打猎的时候,还到我家里边闹过,逼着我媳妇儿秀玉将这兽皮书给拿出来。
说实话,我和蒋大爷往张广才岭走这一趟,蒋大爷尽心教诲,教了我很多找棒槌、抬棒槌的知识,让我学到了不少。在我心里边,说是我的师父都绰绰有余,我也感他的恩。
现在,既然他家人说他们当时不知道这东西贵重,说这是糊涂账,要把东西要回去,那么我也没啥好说的,我这就把东西还回去。不过,东西是我从蒋大爷手中接过来的,当然也只能还给蒋大爷。
为避免日后再有糊涂事儿发生,今天就请大伙做个见证,证明我把东西还回去了!也证明我不糊涂!”
吕律说着,朝着蒋泽伟走了过去,到了面前,将兽皮书交还到蒋大爷手中:“大爷,你把东西收好!”
他话音未落,人群早已经窃窃私语。
一番话下来,蒋明浩和蒋明凤两人听得脸色越来越难看,单是周围的人所说的那些话,对他们来说,就无异于一通狂轰乱炸。
瞟了眼蒋明浩和蒋明凤,见蒋明浩阴沉着脸,蒋明凤干脆就是斜瞅着自己的,吕律摇了摇头,再次高声说道:“还有,今天这事儿,我原本是想请王大爷和峰哥帮我作证,私下里解决,并没有想惊动大家,不过,蒋大爷坚持要这么做,我也只能依了他……谢谢大伙了。”
说到这儿,吕律回身看着蒋明浩和蒋明凤:“你们俩也别怪我,现在事情已经说清楚了,东西也已经还了,再敢闹到我草甸子去,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吕律说完转身就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