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里面喊了两声蒋大爷,蒋泽伟出来将两人迎进了屋里,大炕上蒋明浩和蒋明浩兄妹俩都在,老神在在地坐着。
吕律不由眉头就皱了起来。
这种时候,居然是瘸着腿的蒋泽伟出来开门,而不是兄妹俩其中的任何一个。
看着一家子在炕上,有些面红耳赤的样子,吕律初步估计,应该是在争执些什么。
所以,在蒋明浩勉强笑着和吕律打招呼的时候,他只是微微点点头,转而将手中提着的细鳞鱼和蛤蟆递给蒋泽伟:“大爷,昨天我们几家人进山捞了些鱼,我给伱挑了些蛤蟆和细鳞鱼送过来,尝尝味道。”
“好好……可都是好东西啊,以前腿脚灵活的时候进山还能吃到,后来别说吃了,连见都见不到了,快,到炕上坐!”蒋泽伟将东西接过,赶忙招呼吕律上炕。
吕律看了眼蒋明浩兄妹俩,回头冲着蒋泽伟说道:“我就是顺道过来看看你,别的也没啥事儿,还要去清子家里一趟,有点事儿,改天得空再来跟你唠嗑!就不多耽搁了。”
他说完,冲陈秀玉使了个眼色,两人转身就走。
这屋子里明显有着一股子火气,呆着尴尬,还容易惹人不痛快,这是别人家里边的事儿,吕律也不想掺和。
可吕律和陈秀玉两口子脚刚出了蒋泽伟的大门,屋里就传出蒋明凤尖酸的话语:“倒是殷勤得很啊,送两条烂鱼,当谁没见过一样,指不定又惦记着什么呢……”
她声音不小,明显就是说给吕律听的。
吕律听到这话不由一怔,停下脚步,回头朝着蒋泽伟屋子里看了一眼,正好看到准备送两人出来,站在大门口的蒋泽伟哆嗦着嘴巴,瞪着屋子里的大炕。
微微摇了摇头,吕律拉上陈秀玉加快了离开的脚步。
蒋泽伟也注意到吕律的反应了,赶忙追了出来:“小吕,你等等!”
“大爷,你腿脚不灵便,别送了,赶紧回屋吧!”
吕律回头说了声,不管蒋泽伟在后边怎么叫,都不再回头。
两口子很快出了蒋泽伟家的院子,顺着土路,小心地岔到大路上。
“律哥,那蒋明凤啥意思,我咋听着是故意说给我们听的,夹枪带棒的……”很显然,蒋明凤那句话,就连陈秀玉听着都觉得很不舒服。
“就是说给我们听的,不就是因为蒋大爷教我抬棒槌,还给了我兽皮书,看着去张广才岭走一趟赚到钱了,有的人心里不平衡了呗。”
吕律深深吸了口气:“以后啊,蒋大爷这里,得避得远远的。还有他们兄妹俩,以后见到了,少理。我就不明白,蒋大爷这么有情义,大娘也是明事理的人,咋就有了这么一双儿女,真的是,龙生九子各有不同啊!”
吕律现在才忽然觉察到,似乎在给响水溪林场场长带去老龙口酒的时候,蒋明浩在说起这老龙口酒是他老爸送给吕律的事情上,那话语中的味道也有着一些不对劲。
“好,以后碰到了他俩,不搭理!”陈秀玉点头说道。
两人顺着大路,径直去了陈秀清家里,没想到,家里边只有马金兰一人在家,正在将那些鱼往仓棚檐子下边挂。
“妈,这么冷,你咋出来弄这个了?清子呢?”吕律不由出声问道。
“就是,也不让我哥来弄!他不会是还在睡懒觉吧?”陈秀玉也皱着眉头问道。
“清子啊,一大早就出去了,带了些鱼和蛤蟆,说是要跟燕子去区上去卖!我反正闲着也是闲着!”马金兰笑道:“这些鱼弄回来,就扔在雪地里,今天早上,我看到有耗子来偷吃,我准备洗一下,冰起来以后放缸里存放着,可不能糟蹋了。”
和想象中如出一辙,果然送去卖了。
“这些鱼不用那么麻烦,直接码成垛子,淋点水,很快就能冰起来,那耗子就拿它们没啥办法了!”
吕律说完,直接上手,将那些鱼分门别类地分开,码成一个个小鱼垛子,陈秀玉配合地提来一壶冷水,淋在鱼垛子上。
吕律还没码好,先淋上水的,已经结冰冻成了一整块了。
多浇两次水,冰还会更厚,完全的冰冻处理,冻严实了,能摆放不少时间,也没啥小动物还能打这些鱼的主意,到时候要吃,敲碎冰块取出来就行。
事情弄好,吕律不忘叮嘱马金兰一句:“你这有痛风呢,可得少吃些!”
就在这时,陈秀玉偏着头凑到吕律耳边,小声道:“律哥,怕是劝不住啊,灶上中午吃的就是鱼,我哥一大早就出去了,只能是妈在家自己做吃的。”
吕律听完,有些无奈地看向马金兰,果然看到她目光闪烁不定,一副心虚的样子。
“不听劝就算,等到身上疼了,才会长记性!”吕律故意把声音说大些,就是要让马金兰听见:“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受吗?图一时嘴馋,结果换来身上疼,还得花钱买药,又心疼……反正遭罪的又不是我!爱咋咋地!”
痛风患者,也不是完全不能吃鱼,但不能经常吃,山里的淡水鱼还好一些,海鱼就厉害了,里面含有嘌呤,很容易就容易引出问题。
吕律这么说,主要是为了让马金兰重视这件事情,适当忌口,真的很有必要。
语气不那么好听,但话糙理不糙。
马金兰就是这样,跟她好好说,未必会当一回事。
吕律说完,回头看着陈秀玉:“清子不在,我准备到干娘家里看看,你是要在这里跟妈唠嗑,还是跟我一起去干娘家?浩子他们明天就该回去了。”
昨天同去捕鱼的几家人,最不可能去卖鱼的,大概就是刘浩家了。
明天可就是初六了,他们两口子得返回部队,这以后碰面唠嗑的机会可不多了!
“我跟你一起去!”
陈秀玉当然知道吕律的意思,她跟着吕律往外走的时候回头瞪了眼马金兰:“少吃鱼,可得记住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