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往下掉,这大冷天的,太容易出事儿。
吕律放慢了速度,一边穿冰一边清理,非常地小心谨慎。
在脚下冰层有渗水现象时,他将冰穿子放到冰面上,双手扒着冰沿一撑,爬了上来。
稍作休息后,他在冰洞旁边,把冰穿子倒过来,单手握着冰穿子,大头朝下,利用重力狠狠砸下去。
一下,两下,又一下,只听扑的一声响,一股清流混着水底的杂草和鱼涌了上来。
吕律赶忙将冰穿子扔到一边,抓起昨天晚上准备好的抄网,深入水中,顺时针方向搅动,搅动中抬起一网扔向旁边的冰面上。
活蹦乱跳的大鲫瓜子、山胖头、白条柳根、葫芦仔、泥鳅、小鲶鱼、嘎牙子等等。
当然,也少不了昨天已经惦念着的细鳞鱼,还有让人惊喜的红肚皮蛤蟆。
大荒冬天冷,冰下还有河水流动,但河流表面处于一个完全封闭的状态,冰层下的空间不多,尤其是这种水流量不算大的河流,里面一样有氧气稀薄的情况,水下的鱼和蛤蟆,在这种水比较深的地方,也有着水泡子的效果,大都处于半休眠状态,行动缓慢。
打开冰窟窿后,这些鱼闻到了新鲜空气就会朝冰窟窿聚集,非常容易捕捞。
拿着抄网在冰窟窿里搅动,那是越搅越兴奋,冰面上的各种鱼货也越来越多。一会儿的功夫,捞出来的鱼就堆成堆,
刚捞出来的鱼在冰面上蹦跶一会儿,便渐渐冻僵了,支棱八翘的,各种姿势都有。
红肚皮的蛤蟆最是可笑,它刚开始还在冰面上蹦着跳着,越蹦越低,越蹦越慢,最后冻成了形状各异的冰蛤蟆。
搅了一阵,渐渐没鱼了。
就这一个冰窟窿捞出来的鱼,少说也有四五十斤。
吕律沿着河流往下,看了几家人的收获,都不少。
张韶峰和陈秀清两人,还打了冰眼,下了小的溜网。
至于其它几家,则是跟吕律一样,选择直接用网子抄,也都各有收获。
这些鱼货中大的鱼不多,半斤左右的鲫瓜子和鲤鱼最多,红肚皮的蛤蟆也有不少,至于细鳞鱼,在其中,占比不到十分之一。
三花五罗十八子七十二杂鱼,单听这一名号,就知道大荒里的鱼种类何其繁多。
红肚皮蛤蟆,之所以让人惊喜,那是因为它便是有林中软黄金之称的林蛙,也叫雪蛤,一种能在冰天雪地里生存的蛙类。
每年四五月份的时候母蛙在水中产卵,孵化后纷纷离开河流水泡子,上山进入森林,到了十月开始下雪的时候,又返回溪流湖泊中过冬。
母蛙卵巢部分里边的东西就是中药材里的珍贵药材蛤蟆油,从明清开始,蛤蟆油就因为其很高的药用价值和保健作用,被列为八珍之首,历来都是宫廷贡品。
著名的木瓜炖雪蛤、冰糖红枣炖雪蛤,清汤蛤士蟆,用的就是它。
这年头林蛙不少,可没什么保护级别。
再过上二三十年,林蛙油甚至卖到五六千一斤,蛙皮甚至达到上万一斤。
不过,这可不容易,一斤上等的林蛙油需要上千只两三年的林蛙,到了2010年,野生林蛙就被保护起来了,那才是有价无市。
这也是吕律打过主意的好东西。
如果是上山去找,然后卖给收购站,一天下来的价值暂时还赶不上打猎。
他也想过封沟封山的法子进行饲养,也因为现在条件还不成熟,只能暂时搁置。
不过,这是吕律必做的事情。
看过各家的情况后,吕律返回自己打开的冰窟窿,又抄网捞了一阵,确实没啥好收获后,他只得拿起冰穿子和铁锹,另外选了一个河段,重新开冰窟窿。
今天一天的时间,大伙玩的成分更大些。
平日里想吃鱼,是件很简单的事情,所以,临近中午的时候,几个女人约着一起在河边选了平整的地方,砍了些树枝,架了三堆火。
取暖是一个用意,最主要的,还是吃啊!
来的时候,可都是带了铁丝拴着锅耳的铁锅的,早打了野炊的主意。
刘浩自告奋勇,把事情接手过来,说是让大伙见识一下新的吃法。
他把铁锅架到火堆上,用铁锹直接铲来一些碎冰放到锅中,没有油,不炸锅,也没用葱姜蒜之类,只在冰面上的鱼货里,挑选了一些小鱼。
山胖头鱼的脑袋直接拧下来扔了,白条柳根和嘎牙子只是简单一挤,也不刮鱼鳞,泥鳅干脆不挤不洗整条进锅,又挑了三十多只肚皮鼓鼓的蛤蟆,也是不洗不开肚直接扔锅里,然后把各家带来的冻得钢钢的玉米面窝窝头、粘豆包摆在火堆四周烤着,然后招呼几个女人添加柴火看着三口锅开始煮鱼汤。
只是,他这番粗野的操作,别说是几个女人了,就连吕律去看过,也是满脸古怪。
这样捣鼓出来的鱼,还能吃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