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再怎么样也比牵着马在打谷场或是自家院子里绕着石碾子没日没夜的转圈强,速度还快了不少。
就吕律所知,洄龙屯虽然屯子比秀山屯大不少,可他们就没有磨房,碾米想要快,还得送到区上的碾米厂。
因为有张韶峰一家子住在这儿,秀山屯的人,可都沾了不少光。
大米和米糠都放入仓房后,陈秀玉马不停蹄地回了屋子,忙着张罗晚饭。
陈秀清很自然地留了下来等着吃饭。
既然他答应下来,吕律干脆领着他,去看了蜂场、养着的飞龙鸟,又去草甸子里看了四只獐子和梅花鹿的情况,然后又绕着栅栏巡查一遍,顺便将所要做的事情讲解了一遍。
刚回到地窨子对面的山脊时,吕律听到了院子里的狗叫声。
两人朝下边看了一眼,发现回来的是赵团青。
他骑着一匹遛毛马,马鞍上还拴着一匹青毛的。
“赵老爹买马回来了,走,下去看看!”
吕律招呼一声,加快脚步顺着栅栏往下边走。
到了栅栏大门的时候,陈秀玉已经将赵团青迎了进去。
“马给你们买回来了,都是刚六年的好马!”
赵团青没有忙着进屋子,而是将两匹马牵到地窨子旁的椴树下拴起来:“你们俩自己选,两匹都是骟了的好马,刚吊出来的。”
鄂伦春马生长比较缓慢,一般要六到七年,才能结束生长发育。
通常情况下,三到四岁的时候开始使驭,主要就是驮一些东西。六到七岁的时候就能用于乘骑了,赵团青所说的六年,就是告诉吕律,这马进入正式使用的好年纪了。
把马骟了,能让马的性子变得更温和。
追风烈性,在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没有骟的缘故。
不过,这样的好马,吕律也舍不得骟。
鄂伦春人冬天骑的都是好骟马,这种马夏天不骑,野放一个夏季,秋天吊起来(吊膘),每天只喂少量的精料和饲草,甚至有的时候还喂肉,再给点水,待马匹大便有油时才算吊好。
据说,这样吊的目的,是让马匹的肚子小,跑得快,有长劲,跑起来不喘。
在这方面,鄂伦春人有自己的讲究。
一切都是在为冬季狩猎而准备。
嘉荫那边,有不少鄂伦春人养马,但一般人想去看看马,没有主人的允许,你都看不到,足见鄂伦春人对马匹有多珍视。
毕竟,死了以后,那是要用马皮盖棺的,可以说马匹是他们生命的一部分。
吕律围着这两匹鄂伦春马看了一遍,按照他自己选马的标准来说,有不少地方符合,但也有一定的差别。
不过,既然是赵团青亲自出马,吕律当然选择相信赵团青,身为鄂伦春人,他有着更为独到的眼光。
“清子,你先选吧!”
吕律笑着看向陈秀清。
陈秀清则看向陈秀玉。
他知道吕律买马是为了给陈秀玉骑的。
身为哥哥,在妹妹面前,他一向照顾:“妹子,你选!”
“咋那么墨迹?赵老爹都说了,两匹都是好马,随便选一匹不就行了。律哥让你选你就选,我只是用来骑,进山驮点东西,到区上去方便,你可是要骑着去打猎的。”
陈秀玉白了陈秀清一眼。两种情况比较,她知道轻重,何况,那是他哥。
陈秀清挠挠头:“那我就……我选这匹遛毛的。”
“选定了?”
赵团青问道。
“选定了,就这匹,皮毛好看些!”陈秀清点点头。
赵团青却是微微摇头:“记得把钱给我送来,一百六十块。”
“我身上没带,我明天给你送来!”陈秀清笑道。
赵团青点点头,转而看着吕律:“你这匹要一百八!”
“好……”
吕律点点头:“老爹,进屋休息,马上要吃饭了,你这趟辛苦。”
“辛苦啥,在几个老友家里多玩了几天,还进山打了一次狍子,跟玩似的。”赵团青笑着说道:“这可比在家呆着安逸多了。”
“赵老爹,为啥律哥那匹马要比我的这匹贵那么多?明明毛色还没我这匹的好看……”陈秀清却是有些想不明白。
看上去差不多,但价钱凭空高出二十块,他心里也知道,肯定有不小差异。
“贵就贵在毛色上……看看这青毛马,毛色跟雪相似,用来打猎是极好的,不容易被猎物发现,让你先选你都选不来。”赵团青笑了起来:“到了冬天,山里就剩黑白两色了。”
“妹子,咱俩能换换吗?”
一下子反应过来的陈秀清,讨好地看向陈秀玉。
“不换,你自己选定的,换啥换,你刚还让我先选呢,律哥的黑马,我的青马,我觉得挺配!再说了,到了冬天的时候,律哥也也要打猎的。”
陈秀玉可不给他机会,牵着青马就走。
“律哥有追风了!”陈秀清叫道。
“换着骑不行吗?”陈秀玉将马直接赶进草甸子。
这举动,看得陈秀清一愣一愣的,嘟囔道:“这是我亲妹吗?”
“是你已经嫁出去的亲妹!”吕律笑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