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是一点都不意外,让他意外的是,居然能碰上飞龙。
却听陈秀清凑到吕律旁边,小声说道:“我和我妹搂青苔的时候还发现七只还不会飞的小飞龙,费了不少劲,全被抓到了,被我妹拿回去养着了。”
“这运气可以啊!”
吕律笑了起来,回去后还得好好弄个地方养着才行。
“秀玉这闺女有心了……爷们,回去后替我谢谢她,我是真有好几年没吃到过了!”
蒋泽伟还是放开了那只飞龙,一瘸一拐地走回来,听到陈秀清说这飞龙是陈秀玉让送来的,赞许地送上祝福:“你们俩,很般配,祝愿你们白头偕老、万事如意。”
吕律笑笑:“谢谢大爷,以后打到了给你再送点来尝尝。”
老人的祝福,难得。
蒋泽伟高兴地点点头:“好……”
吕律看着被龙跃旺抓手中的飞龙,笑着迎了过去:“我来给你们做个飞龙汤,正好野韭菜、野山葱都有,鄂伦春老猎人那里学来的法子!”
“鄂伦春人最会吃飞龙了……今天大伙有口福了。”李明海笑道。
吕律也不墨迹,当即招呼陈秀清帮忙烧水处理。
为了一口飞龙汤,一个个足足多等了二十多分钟,看着吕律将飞龙鸟去毛处理干净,然后又用沸水将飞龙肉一勺勺舀着汤水汤,最后稍微炖煮,都是啧啧称赞这法子妙。
眼看天色暗下来,蒋泽伟坚持着不回屋,抱来木柴,将火烧得很旺,一干人就在院子里围着半盆驴肉和那些飞龙汤边吃边聊。
吕律能猜到,蒋泽伟还在惦念着以前寻参时在荒野窝棚中和他几个兄弟一起吃喝的日子,所以才会坚持在屋外。
那些飞龙汤和肉,很快被分吃的干干净净,今天他们没有煮饭,显然是想把驴肉当主食了。
驴肉介于羊肉和牛肉之间,不腥不膻,没有异味,也没有猪肉的肥腻,这本就是只半大毛驴子,肉质更显得鲜嫩,口感筋道,层次感十分丰富,配上这充满山野味道的简单蘸水,别有一番风味。
吕律以还要牵狗回地窨子为由,陪着几人少少喝了一些。
听着几人唠嗑,渐渐地又回到了他们采参的那些过往。
人生最辉煌的时段总是难以忘怀,大概是受此影响,三个老爷子都有些喝高了。
一顿肉吃到最后,蒋泽伟坐着都开始摇晃起来。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总是时不时地跟吕律攀谈几句,多问的是吕律打猎的事情。
吹这种事情,都不用吕律多说,一直以来对吕律充满敬佩无比,平日里话少得可怜的陈秀清,嘴巴都变得利索起来,再加上张韶峰,两人兴奋将吕律打猎的那些事情给说了出来,听得蒋大爷连连点头。
“我那儿子啊,对放山不感兴趣,我这脑袋里装着的那点东西……真是可惜了!要是谁有能力陪我再去一趟长白山,我脑袋里的这些东西,就全是他的。”
蒋泽伟借着酒劲,迷离的双眼有意无意地看着吕律。
吕律有很直接的感受,蒋泽伟这话就是说给他听的。
可吕律也很清楚,这蒋泽伟已经是七十岁高龄的人了,虽然吕律清楚,别看着他瘸了一腿,身体也很硬朗,数年后都还能杵着拐杖在屯里溜达,可那是进入深山。
长白山的大山可比小兴安岭的山要高大险峻得多,也复杂得多,可不是能轻易带着这样一个老人能趟的。
虽然他很想得到那些宝贵的经验,可事情还得仔细权衡斟酌。
一个不小心出了意外,对他家里的这些人可不好交代。
所以吕律只是微微一笑,并没有立即接口。
吃饱喝足后,李明海和龙跃旺两人,被陈秀清和张韶峰一人招呼一个送了回去。
王德民酒量也控制得很好,自己回去了。
吕律将最后牵着追风和青狗准备离开的时候,蒋泽伟摇摇晃晃地给吕律用袋子装了好几斤驴肉。
在吕律离开后,他刚才摇摇晃晃的身形一下子就稳住了,就连那双迷离的眼睛也变得锐利起来,哪还有半分喝醉的样子。
一瘸一拐地摸黑进了屋子,到了大炕边,将油灯点亮,先是打开吕律送来的猞猁肉,发现是一整只后,微微愣了下,自语道:“还真是慷慨……这东西稀罕,值不少钱啊。”
随后,他又重新走到大门口,看了院子外边好一阵,重又回到屋里,从柜子里取出一个背筐,放在大炕上。
东西被一样样从背筐里取出来:索拨棍、快当签子、骨头签子、快当锯、快当剪子、快当铲子、山藤手钩、镔铁短刀、薄背斧子。
一样样工具,都是些老物件,却保存得相当好,像是经常被抚摸擦拭一样,铁器不见丝毫锈迹,握柄都有很好的包浆,鹿角制成的快当签子和鹿骨做成的骨头签子,也是温润如玉。
“这爷们,慷慨、仁义,办事利落又不失沉稳,是个很好的人选啊,不知道他会不会成为带我再闯一次长白山的人……这辈子,最后一次啊!”
看着炕上摆放的工具,蒋泽伟仍然坚持这自己寻参生涯最后的倔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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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