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律的狩猎基础,可以说绝大部分都是赵团青教的,两人的关系,亦师亦友。
到了后来,赵团青终究是老了,跑不动了,渐渐地不怎么来了。
而吕律这里,又没法轻易离开农场,后来赶着回海城,跑山货生意,数年后他就是从葛家田这里打听到赵团青的消息,只是在找过去的时候,赵团青已经过世了,前一年死在了山里。
在这山里,碰到葛家田,吕律立马就想到了赵团青。
自己现在所掌握的东西,半数是赵团青所授,这是大恩!
“嗐,别提了!”
葛家田听到吕律问这个问题,长吁短叹:“往山里迁的时候,半路宿营,深夜里遇到了大爪子,拴着的马和鹿都给咬死了,还有猎狗,大晚上的,忙着招呼一家子人逃命啊,东西都没顾得上拿。就这样,人还没了两个。
枪是带出来了,可边跑边打,子弹早用没了,没了子弹,那玩意儿,跟个烧火棍没啥两样。就这马鹿皮,还是我媳妇儿扯了包着孩子背着跑的时候带出来的,更别说刀啊啥的了。”
这是遭灾了!
大爪子,就是东北虎。
半夜的时候,毫无防备地遭到大爪子袭击,确实不容易应付。
鄂伦春人,早在解放前就已经分列成为若干个父系家族,这是一种独立的血缘经济单位,习惯上称之为乌力楞。
每一个乌力楞包括一对夫妻及其子女组成的五至七八户的小家庭,大点的有十多户。
说白了就是一个小群体。
本来就是生活在大山里,靠狩猎为生,人员集中在一起,周边也没那么多猎物供给,所以四散开来,到处迁移。
这样的乌力楞里,也就猎手有枪,没几条。
他们狩猎厉害,但没几个人,还有老幼妇孺,碰到大爪子,根本就扛不住。
半夜遭到攻击,只能提了枪,一边放枪恐吓一边逃,子弹用完很正常,东西被落下没带出来就更想得通了。
那种时候,能保住命就算不错了。
大爪子的狩猎范围很大,多少个山头才有一只。
吃过人的大爪子更危险,那就意味着它将人纳入食谱了,有过第一次,就很有可能再次下山伤人。
对大爪子来说,人可比绝大多数野物好猎杀。
大爪子现如今,早已是保护动物,是不允许猎杀的。
但有一个例外,那就是伤人以后,可以通过申请,得到批复后,才能进行捕捉或是猎杀。
“有没有报告给上边?”吕律问道。
“报?报个屁……等批复,等组织人手,鬼知道要到猴年马月。”葛家田恨恨地说:“等我们缓过来,我下山找人,才不管批复不批复,非杀了它不可,我要报仇!”
家里有人折在了大爪子嘴下,葛家田自然怨恨,才不管那么多政策规矩。
“山里的生活苦啊,还是下山定居吧,那样安全些。”吕律建议道。
葛家田恨归恨,但还是默默地点了点头:“现在也只能这样了。”
毕竟,这是血的教训。
事实上,不少鄂伦春人在五三年的时候,就已经在政府的劝说下决定下山定居了。
只是,他们不善于农耕,仍旧习惯狩猎生活,为此,政府还给他们的猎手配发了五六式半自动步枪,子弹定期领,取代他们老旧的狩猎工具。
定居后,仍然可以上山狩猎。
就即使这样,依旧有不少乌力楞在山里四处游荡。
很显然,葛家田就是其中一个小群体,而不是吕律认识那会定居在嘉荫。
这么说起来,他们出现在这百多公里外的山里,就很正常了。
“爷们,问个问题,你知不知道一个名叫赵团青的老猎人?”吕律趁机问道。
“赵团青老爷子,这我知道,前段日子还碰到过,不过,现在我只大概知道他们的乌力楞往嘉荫那边去了。”葛家田想了想说道。
行踪不定,葛家田说不出个具体位置。
吕律也只能作罢。
他现在只能想着,打了这段时间红围后,找机会去嘉荫跑一趟。
那边草甸子、湿地多,正是水狗子、青根貂之类的小动物和各种鸟类的栖息繁衍的好地方。往那边走上一趟,相信会有很不错的收获,到时候再问问、访访,会有办法找到赵团青。
恩情,光记在心里没用。
马鹿肉,葛家田会叫上他的族人取回去,这种事情,不用吕律考虑,拒绝了葛家田叫他们去宿营地的好意,吕律叫上陈秀清,两人踏上返程。
现在已经是傍晚,想回到地窨子,怕是得到后半夜。
夜里走山危险,肯定得在山里留宿。
葛家田所在的乌力楞,现在的情况一团糟,吕律不想去给他们添乱。
两人翻过山坡,再一次趟过河水,这次的冰冷感觉,天晚降温加上山风吹拂,比午后那一次可就刺激得多了,穿上衣服后,两人都冷得止不住地颤抖。
尤其是陈秀清,他重伤初愈,更是冷得脸色煞白。
两人赶紧在河边山坳背风处,砍了些木柴,生了火取暖。
一天下来,还没怎么吃东西呢,两人将馒头和粘豆包都取了一些出来,用棍子穿了在火上烤着。
等烤热了,陈秀清忙着吃吕律的馒头,而吕律则一个劲地吃粘豆包,陈秀玉做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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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