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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太子家令被杀,赵桓变得愈发隐忍,甚至见到宰辅都主动避让。
朱铭父子造反作乱,赵桓当然知道,还私藏了一份《讨独夫赵佶檄》。这份檄文简直写到赵桓心坎上,他反复阅读到能够背诵,才偷偷用烛火烧成灰烬。
有时候,赵桓甚至怀着怨恨幻想,干脆让朱铭杀进东京,把那昏君弄死算球!
古往今来,哪有给宰辅让路的太子?
不止是宰辅,还特么给道士让路。
当初因为没给林灵素让路,竟然当众起冲突,林灵素暗中串联废立太子之事。
现在金兵要杀来了,赵桓的第一反应,竟然是感到幸灾乐祸。
“殿下,李彦来了!”耿南仲快步奔进。
太子家令被杀之后,就不再设太子家令,现在耿南仲是东宫第一人。
赵桓大惊:“父皇想做什么?”
耿南仲说:“可能是要南狩,留殿下在东京监国。”
“俺手里就没几个心腹,怎能监得了这国?群臣又怎会听俺的?”赵桓心里只剩下惶恐。
太监李彦闯入东宫,竟然无人敢阻拦,他来到赵桓面前说:“官家请殿下立即前往觐见!”
赵桓恭敬作揖道:“请问何事召见?”
“咱家却不知,请太子走一趟吧。”李彦抬起手臂,两个太监立即上前,左右驾着赵桓离开东宫。
赵桓吓得两腿发软,以为宋徽宗要杀了他另立太子。
谁知却是被拖进福宁殿,里面不仅有三省重臣,还有那位歪躺在椅子上,已病情好转可以说话的宋徽宗。
赵桓被架去坐好,几个太监和侍卫,直接给他披上黄袍。
黄袍加身,奇景再现。
赵桓瞬间明白啥意思,父皇这是要跑路啊,让自己做皇帝来顶缸。
他幻想过无数种自己登基的场景,唯独没想过是这种情况,当即惊骇道:“大人这是何意?”
宋徽宗依旧在装病,歪着脑袋说:“朕怒急攻心,患了中风之症,已难主持大局。今日便传位太子,朕以道君教主之身退居龙德宫。”
赵桓顿时也开始飙戏,他这几年已经演技成熟,大声哭嚎道:“圣君建在,储君安敢继位?这是大不孝啊!不孝之人,岂能做皇帝?哇呜呜呜呜呜……”
哭着哭着,身体一抽抽,太子也晕过去。
群臣都看傻了,这对父子,一个比一个能演啊。
宋徽宗的脸色极为难看派人把耿南仲叫来,先带太子回东宫休息。
赵桓被抬回东宫,昏迷在床不省人事。
过了许久,耿南仲悄悄跑进来,对赵桓说:“殿下,闲杂人等已经走了。”
赵桓立即病愈无恙,问道:“父皇要逃跑,留俺在东京御敌,这该怎生是好啊?”
耿南仲说道:“以官家之性,就算传位也不会真正放权,殿下登基根本无法掌控朝堂。连群臣都无法驾驭,又何谈抵御金人?这皇帝万万当不得。”
“俺自然晓得不能当皇帝,可有什么法子推辞?”赵恒问道。
耿南仲无言以对。
翌日,宋徽宗又派人来,把赵桓拖去单独说话。
“朕意已决,吾儿万勿推辞。”宋徽宗直接下令。
赵桓还是那套说辞:“圣君建在,储君继位即大不孝。”
宋徽宗说:“朕给你皇位,汝不受才是不孝!”
赵桓说道:“受之大不孝。”
宋徽宗语气缓和,上前握着儿子的手,饱含深情道:“朕与皇后垂垂老矣,欲以身家托付我儿,我儿万勿推辞。”
赵桓哭泣道:“官家还未知天命,正当壮年,孩儿万不敢僭越啊。”
宋徽宗放开儿子的手,怒火中烧道:“来人,给他穿衣!”
赵桓就这样被强行换上龙袍,甚至传位诏书都早已准备好。
忽有金国使者前来,宋徽宗以为还能商量,连忙召集重臣接见使者。
金使昂首挺胸,鼻孔朝天道:“(金国)皇帝已命相国与太子郎君,兵分两路,吊民伐罪……”
无非是说此次战争,皆由宋国挑起,还大骂宋国***待百姓,金国是派兵前来解民倒悬的。
白时中看向李邦彦,李邦彦则看向地板。
又看向蔡攸蔡攸正在玩弄衣袖。
白时中身为宰相,只能自己问道:“如何能够缓师退兵?”
金使回答:“不过割地称臣而已。”
大臣们都不敢表态,竟然礼送金国使者去宾馆住下。
蔡條已经回东京重新做官,他跟蔡攸的关系还没闹到喊打喊杀的地步。离开皇宫,蔡條说道:“这个使者,就是来打探消息的。不如斩了或者囚禁,不让金兵知道东京虚实,或许可以坚守城池吓退敌人!”
“杀了使者,再无缓转余地!”蔡攸连连摇头。
宋徽宗正在准备逃跑的事情,童贯、蔡攸、白时中等重臣却希望能够花钱买平安。
他们打算带着三万两黄金,去请求完颜宗望退兵。
就这三万两都拿不出来,只能硬着头皮去找宋徽宗。
“内帑也没钱啊,只剩这两个金杯。”都这时候了,宋徽宗竟然还在哭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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