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姬浩山说道:“儿臣看来确实不俗,能屈能伸实为俊杰?”
皇帝“哦?”的一声说道:“且细说来。”
太子姬浩山说道:“儿臣迎接时说到奉父皇旨意,他便二话不说叩首谢恩,眼神坚定,神色如常,虽说夜幽虽是小国,然毕竟身为储君,养尊处优多年而能审时度势,刚毅果决,此等人物,自然不凡,儿臣自认不如。”
皇帝有些意外地看着太子说道:“看来确实不同凡俗,你一向眼高于顶能有此番话语,近来长进不少。”
太子心中甚为欢喜,朗声道:“多谢父皇勉励,儿臣再接再厉,定不负父皇教育栽培。”
皇帝又说道:“至于夜幽国一众生活所需,餐食用度等等一定要安排周详,不能失了上国气度。”太子应诺而去。
皇城内外因为突如其来的夜幽质子多了一些谈资,京畿重地老百姓素来爱谈论国事,而今大胜夜幽国,谈资自然不在少数,众说纷纭惟妙惟肖,好似亲身经历一般。
风月场所向来是探听消息最为灵通的去处,只因为其间达官显贵有之,富家纨绔有之,所谓情而不淫的读书人也有之,只认钱财的亡命之徒更加有之,女人面前酒后难免狂言,半真半假,有心人自能分辨。“得月楼”京城最大的妓院,比起丝竹宫的“高雅”这里显得俗套了些,但也更加真实,这里的人不会曲意迎合,也不会装作高雅,而这种去处贵贱之分显得极其微弱,只要有钱便是爷。来这里的人都是为了肆意挥洒,动物的本能往往展现的淋漓尽致。
得月楼大堂之内,一群书生打扮的人搂着怀里的“花花草草”,一会这里摸摸,一会又那里瞧瞧,时常换来“花草”的惊呼嗲叫“你讨厌,坏死了”,诸如此类。书生们肆意的笑着只是手里的动作更加肆无忌惮,换来一杯酒,获得一嘴香,不忘了插科打诨,吹牛议政。今日所议的自然是京中新晋热门夜幽质子,所说的不过是些道听途说之语,却也能讲的头头是道。
灯红酒绿的得月楼,一个后生独坐一桌,初来时姑娘们投怀送抱,搔首弄姿,他都一一推开。喊来了妈妈要了酒菜,便不让打扰,在这里给足了钱,什么要求都可以,妈妈满脸堆笑的答应退下了。来到这里只为吃饭喝酒的人绝对极少,只是大家都很忙,目不暇接的“花红柳绿”,没有时间去关心别人到底来干什么,因为每个人都知道自己来干什么。坐了许久,听了许久,后生好似失了兴致,出了门,消失在街头的灯下,融进茫茫夜色……
次日正德殿内,太子齐率众臣见礼毕,真武皇帝说道:“孤听闻夜幽国太子气度不凡,仁爱宽宏,今日一见果然不凡。”
夜幽太子齐说道:“陛下谬赞,今日我等奉我皇君令拜交修和文书,请陛下御览。”
执事太监呈于皇帝,只听皇帝说道:“夜幽再度来朝,实乃两国百姓之福,自此生灵免遭涂炭,又能商贸自由,此等壮举自古以降少有。”
夜幽太子齐硬着头皮说道:“陛下所言甚是,希望此和平能够长存,贵我双方友谊永在。”
真武皇帝说道:“此言甚善。”
夜幽国使节施礼说道:“禀上国陛下,此次我等为议和而来,为求乃是双方能够永结盟好,再无纷争。临行前我皇特意叮嘱,听闻贵国长公主尚未婚配,而我太子殿下尚无正室,只有侧妃,愿陛下允准。”
真武皇帝甚为意外,只说道:“贵使此言怕尚有不妥,我与你主乃是同辈人物,而今太子齐迎娶我小妹,只怕天下非议。”
夜幽国使者说道:“陛下切莫为此等小事费神,长公主与我太子殿下年龄相仿,甚为相配,况且你我双方已然言和,若再联姻则喜上加喜,亲上加亲,你我双方之好岂止百年。”
真武皇帝迟疑不下,说道:“贵使稍安毋躁,容我思虑一番,再者婚姻大事岂可儿戏,还要征求双方意见,朕只有一妹,向来听之任之,甚为骄惯,行为一向任性跋扈,太子毕竟是贵国储君,万一日后冒犯则大过也。”
夜幽国使节说道:“陛下所虑不无道理,不若征得长公主同意再做打算。”
长公主府庞博将提亲之事说与长公主,长公主暴怒说道:“夜幽国弹丸之地,也敢生此妄念,他怎么敢?”
庞博说道:“陛下虽未答应,却也留了转圜之余地,只怕之后还有波折。”
长公主说道:“既然陛下说了,自然会尊重我的意见。”
庞博说道:“如此最好。”说着说着便手下不再老实,言语有些轻浮地说道:“你怎么能嫁与他人,那便没了自由。”言语间双手早在长公主身上游走,长公主如同触电般瘫软在其怀中,发出“呢喃”细语,庞博眼神中有一丝不屑一闪而过,长公主毫无察觉,自此双方上了离恨天,再看巫山云,不再细说。
丞相府内,丞相说道:“夜幽国使节提亲长公主,陛下未决。”
玄默说道:“大抵不会决,这等事皇帝看重颜面,不想矮了身份,长公主毕竟是胞妹,与夜幽太子同辈皇帝绝难应允。”
丞相说道:“对于皇帝你竟比我都要了解,皇上殿上也以此借口推脱,但也留了情面,并未说绝。”
玄默说道:“只是人性罢了,如若夜幽国国力强盛皇帝自然不会拒绝,身份不对等自然不会有公正可言,皇帝怎么会平白地让自己蒙羞。”
丞相说道:“确实如此,万事万物皆要对等,没有实力自然不会有所谓公平。”
玄默说道:“只怕陛下此次要失望了,夜幽国太子年轻一辈中绝对是顶流人物,此次入京也必有使命,不会仅仅是以质子身份浪费光阴,他所图只怕更大。”
丞相说道:“如此是否需要提防?”
玄默说道:“不仅不用提防还要加以利用,既然各有所求那就让大家都能如愿不是更好吗?”
丞相有些糊涂,问道:“不怕养虎为患?”
玄默说道:“虎在狼群锋芒不敢太露,他之所求也不过霍乱朝堂,而今之朝局还能更乱吗?”说罢略作停顿,又说道:“随他去吧,必要时候我会帮他。”
看到丞相有些疑惑,玄默说道:“不必狐疑,一切都在掌握之中,包括他能出现在京都只怕也是有心人安排的,所以一枚棋子怎么会变成棋手?”
丞相惊道:“怎么可能,谁又能左右战场胜败,天下大势?”
玄默没有说话,心里却想到除了那二位天下只怕没有人能够有些手段,王彦戍守临渝关三年,只怕就是为了他入京这一刻,他一心想要做个棋手,此刻看来怕是只是一枚棋子,心中思绪万千,有些出神。
正是:
踌躇满志欲博弈,一朝沦落做棋子!
欲知何人布局,玄默又如何破局,且看下文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