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为难,两个人站在院子里,没一会儿身上就落满了雪花,他叹声,劝她:“孟小姐,幺幺现在刚脱离生命危险,孩子妈在医院情绪不稳定,我得照顾他们啊,机场来回就要花去一个多小时的时间,不是我不帮,是我……”
“我知道,我意思是您顺路载去医院,出了景区在医院附近我比较打出租车。”孟子衿只能拜托他,如今这样恶劣的天气,景区里估计除了他要出门之外已经找不出另外的人了。
“好吧。”幺幺爸让她上车,最后踩下油门焦急往医院赶。
雪地里不好行车,光是去医院这一趟都花了半个小时,孟子衿感激地说声谢谢,之后迅速拦下一辆出租车赶往机场。
“姑娘,这路不好走啊,这路费可能……”
“多少都行,师傅您尽管开车就好。”孟子衿在后座,十指哪怕藏在手套下也扛不住冻,几乎要没了知觉。
司机师傅见状也不好再说,但是见她着急的样子又忍不住问:“姑娘,去机场没带行李,是接人呢还是追人?”
“接人。”孟子衿呼吸还未缓过来,带了点急音。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孟子衿依旧卡在半路,一点一点地往前挪。
可越是往前走,越是过不去,一个半小时候,司机最后没了耐心,急速发动车子,却陷入积雪中动弹不得。
唯一的退路只有往后倒车,原路返回。
“姑娘,今晚这雪怕是不会停咯,我看你还是让你朋友在机场附近找个酒店住一晚,明天你再去接他过来。”前面的路已经走不了,司机往后倒车,询问她的意见。
孟子衿摇头,“师傅,多少钱,我转你。”
见她倔强,司机也不好再劝,按照打表的价格报了个数。
“这里离机场还有多远?”孟子衿问。
“不远了,就十分钟,但是积雪太厚了,我这车底盘低,过不去啊。”像是猜到她要做什么,司机惊讶道,“你不会是要走过去吧?”
“谢谢师傅。”孟子衿迎着风雪,将帽檐拉低,小小的脸蛋藏在围巾下面,一点一点摩挲着前进。
一步一个脚印,孟子衿往前大概走了七八分钟,积雪已经到达小腿的位置,踩下去的每一步都冰冷又吃力。
孟子衿从来不是什么大胆的人,然而今晚,却一个人在空荡荡的雪地前行。
“骗人……”孟子衿已经走了十分钟,却依旧没走到机场,后来才想到司机说的十分钟是行车十分钟。
她步行,没个半小时走不到。
再走着,就渐渐迷了路。她小声呜咽着,重新导航,才发现自己走错了路。
两只脚陷入雪地里,她走得累了,视线停留在手机屏幕的时间上。
二十二点。
宋云深此刻已经下了飞机。
她镇定下来,止住眼泪,持续给宋云深拨打电话,终于在拨打十几次之后,听到了宋云深的声音。
“你出机场了?”孟子衿嗓音低哑,听得出是哭过的迹象。
宋云深刚下飞机,第一时间就是将手机开机,果然接到了孟子衿的电话,他拿到行李,信步往出口走去。
“准备。”他没去猜是谁告诉她自己来了企州,听出她声音不对,于是问道,“哭了?别哭,我来找你。”
“宋云深,我不知道我在哪儿了……”她哭出声,压抑许久的情绪在听到他声音之后再也绷不住。
她走着走着,就把自己弄丢了。
孟子衿这一刻觉得自己是愚蠢的。
宋云深瞳孔猛地收缩,握着行李箱的手加重力道,仿若能将杆子拧断。
这一刻脑子是空白而清醒的矛盾结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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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上宋家派来的车时,宋云深眼罩遮住眼睛,攥紧手里那部手机,不断安慰孟子衿戴在原地别动。
这里是企州,能动用的势力只有宋家。
今夜为了孟子衿,他始终还是调动了宋家的人。
几辆车在前面开路,十分钟的不到的时间,宋云深却煎熬得发了一身冷汗,眼罩之下的眼睛不敢睁开,哪怕在车里,他也能想象到外面的雪下得有多猛烈。
他的子衿,还困在来接他的那条路上。
只因为知道他害怕雪,所以要来接他。
“少爷,是少夫人!”
车停了,宋云深几乎是瞬间将蒙着眼睛的眼罩扯下,推开车门急速奔向那个正缓缓站起的小姑娘。
孟子衿摔了一跤,左腿动弹不得,在看到宋云深那一刻眼泪夺眶而出。
“你快把眼罩戴上啊——”孟子衿哭喊出声,心提到嗓子眼,害怕得呼吸骤停。
宋云深却像什么都听不见,什么也看不见,眼里只有她狼狈又无助的身影。
三辆车的大灯开启,明晃晃的光照在莹白的雪地里,宋云深逆着光向她奔来,将她紧紧拥入怀中。
她接到了他。
他说,他要来保护她。